纵离,亦不弃

首页 > 美文 > 感人日记/2019-02-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楔子】

暮色四合,辰慕背对着宫闱之中的红粉笙歌,苍白的面庞挂满了泪滴。

膝上的婴孩,均匀的呼吸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多愿你称我父亲而非父皇,多愿我唤你儿子而非皇子……”随之而来的一声长叹,穿越千年。

 

【壹·不是驾崩,是逃离】

“皇帝驾崩……”赵公公的声音久久地回旋在宫中,回旋在死寂的宫中。

左玶帝辰慕终归驾鹤远去,在本该正风华正茂的不惑之年。

辰慕是一个好皇帝,这是众所周知的,在位期间,左国可谓是国泰民安。只是,历史总是喜欢和经不起玩笑的人开玩笑,把最高的权势与地位给了最与世无争的人。

左玶帝17岁登基,他生性不爱这万首称臣的自豪,却为了天下百姓生生扼杀本心,凭借着满腹的诗书才华将国家治理得空前繁盛。

然而历史的玩笑并没有止步,辰慕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好,如今,年轻的他终归没能逃离病魔的掌心,撒手人寰。

或许,左玶帝的驾崩,还可理解成,一种逃离。

本不爱这些浮华,早些逃脱,未尝不是好事。

寂寞的孤雁在血色的天空中哀鸣着徘徊,往日热闹的京城仿佛也因了皇帝的驾崩安静下来,皇宫之中,更是死一般的静默。

但这静默的缘由,却不是悲伤。

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早如一根根银丝,紧紧地捆绑着人心与人性,干枯的灵魂告诉每一个人,无论何时,只可以想利益。

左玶帝早在几天前便开始昏迷,却在今日的黄昏吃力地张开双眼,吃力地吐出一个音节,便永远地闭上了满溢忧伤的双眸。

他只说了一个“sì”,气若游丝。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安排后事。太子废后,迟迟未再立,如今新皇继位全凭左玶帝所言,只是,他临终前仅留一个“sì”,新皇帝究竟会是大皇子辰肆,还是四皇子辰熙?无人可知。

四皇子辰熙不仅仪表堂堂,而且自幼习武又博学多识,自然是新皇的第一人选,而大皇子辰肆终日不学无术,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自无法与辰熙抗衡,只是,他手握着能够让他反败为胜的棋子——他的母亲正是当朝皇后,自会不遗余力助辰肆一把。

如今,每个人都明白,皇宫中将要迎来一场激战。大臣与其余的皇子们依然在想自己。是的,他们都知,选对了靠山,便拥有了后半生的富贵繁荣,相反一旦选错,必将尸骨无存。

这就是宫廷的诱惑。

这就是宫廷的残酷。

 

【贰·一笑倾国又倾城】

“四弟,我知你本无帝心,父皇之命亦定是传位与肆,可否放弃与我争帝权?”辰肆挑着玩世不恭的眉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是的,辰熙还只是少年,同左玶帝登基那年的年纪一般,17岁。

“先皇之命,为何不解成传位第四子呢?”辰熙的声音一向干净,这会儿,掺杂着一种决心与坚定。

辰肆看着四弟稚气犹存却信心满满的面庞,不屑的轻哼一声,有母后撑腰,辰肆已觉胜券在握,把辰熙叫到自己堂中来,无非是想提醒这个黄毛小孩一下,外加生性张扬,这样睥睨着比自己优秀万倍的辰熙,让他觉得十分得意。

气氛就那么僵僵地冻结着,直到一位少女轻手轻脚地端上茶来。

少女身着一袭水色长裙,淡淡的薄纱笼着一种浅浅的暖意。她清秀的眉眼小心地向下垂着,轻声道:“四王爷请用茶。”

辰熙抬眼看着这美若天仙的少女,一时难收贪恋的目光。

少女抬眸,发现辰熙呆然地望着自己,露出一个浅笑,转身出去。

辰熙的目光随着少女射向远处。——毕竟还只是花季少年。

而这一幕幕,都被一旁的辰肆默默收在眼里心里。他没有辰熙的才华,但他的心机,也是辰熙少有的。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为何一笑便让我觉倾国倾城?”那一晚,辰熙望着暗夜里的星子,自言自语到。

“月华虽美,但,便是四王爷也难抗这夜气之凉啊。”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辰熙闻声回头,竟是心中所思的少女,一种莫名的欣喜在心底泛滥成不系之舟。

“姑娘不也未眠么?”辰熙弯起嘴角,姑娘可知,这,是专属你的温柔。

“肆对我讲,王爷生来便有拒人千里的漠意,小女子倒是看到了些深处的东西。”

辰熙的双眸露出点点黯然,聪慧如他,就连她的来意都是可以猜出的,自然也从一个“肆”的称呼中听出了什么,却依然饶有兴致地望向眼前这温柔的女子。

“哦?不知姑娘看出了什么呢?”

“正值年盛之你却有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愁,心里自是有别人所没有的故事呢。不知可否说给我听呢?”少女眨起秋水般的双眸,似有深意的望着眼前的辰熙。

辰熙一笑,未语。

难道他该告诉她自己出生的第二天失去了母亲么?他该告诉她正是她口中的肆那高贵的皇后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养母么?他该说皇宫人心险恶要她处事小心么?此时此刻,不语便是最好的语言。

辰熙望着黑魆魆的远山,那棱棱角角分明化作回忆的针尖,不着痕迹地刺在心上。

辰熙的母亲正是当年最受左玶帝宠爱的晽妃,皇后唯恐她的辰熙抢了自己儿子的皇位,便在辰熙出生的第二天动了杀心,妄图人不知鬼不觉地害死辰熙,后来却被晽妃发现,再后来,闪着寒光的匕首便刺进了晽妃的心房……

十几年后,左玶帝把这些说给辰熙时,眼角依然缭绕起了雾气。辰熙面无表情地听着,心却在滴滴地淌血。

他没有父亲的与世无争,他要天下,他不愿父亲用命换来的盛世落在险恶的辰肆手中,他也有私情,要为母亲,为保护自己而死去的母亲,拿来天下。

“看来终是不肯把你的故事讲给我了。罢了,来日方长。”少女仰头望着眼前高大又俊美的辰熙,烟波流转,“对了,小女子尤洛儿。”

洛儿。

 

【叁·你可听闻金屋藏“妖”】

公元前170年,南方少数民族势力风夕子趁天下无主之时发起战乱,一时硝烟四起。

如今皇后当权,站在辰肆一边的大臣早已奏上数本奏折,无非是要求派辰熙带兵出征。

南方少数民族势力强大,就连左玶帝在位时也仅是使他们暂不造反而这股势力一直未灭。若是辰熙战死沙场,便是把天下留给了辰肆;若是战胜而返,必将威望大增,得天下亦势在必得。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去,有去无还的几率居多。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辰熙一个人徜徉在苍茫夜色之下。

只因心中烦乱,不知不觉间,辰熙竟在偌大的皇宫中迷了路,也好,现实中明智了太久,迷一次路也好啊,于是便横下心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明月如钩,仿佛昭告着世间的诸多不完满,借着月色,辰熙忽然发现了一片花田,血色的花瓣在月光下略显苍白,却隐隐地有些刺眼的狰狞。

“王爷如何有闲情来赏花呢?”温柔的声音,似是那么熟悉。

“哦?洛儿小姐也在?没想到迷路竟也能遇到你,所谓缘分,不正言此?”辰熙一扫心中的烦闷,弯起嘴角。

尤洛儿掩口轻笑,随后蹲下身侍弄眼前有些萎蔫的花儿。

“这花,是洛儿小姐侍弄的么?为何这般没有生气?”

“它们叫做血翊,血翊花只有血才可让它们焕发生机呢。”尤洛儿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抚着没精打采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