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简单
在南来北往奔走团圆忙活的春节,我的生活回归到最简单的状态:睡觉,读书;听歌,写字。身体稍有些不适,有两天也猫在床上不起来。睁开眼是早上八九点钟,窗帘被早起的家人拉开着,明黄色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卧室的地上。不会打理生活的我,学会了做饼,萝卜饼,炕的焦黄焦黄的;买了老南瓜,说做给你们吃,南瓜饼,甜酥软和,心里却没有底气。
2012年的春节,我过的最简单的一个节日。轻松,单纯,美好。
在白天,欢聚的时刻,我从床上爬起来,趴在窗口看楼下街道上匆匆忙忙的路人,竟会情不自禁地笑;随意上网,随意听歌,不再担心有人来打断;
在夜晚,陪小郎,用积木堆形状艺术的建筑,玩简单的游戏,讲简单的故事,在窗台上看满天璀璨的烟花,瞬间烂漫,瞬间烟灭,日子里充满笑声;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生活了?
走过商业街的时候,一溜儿的藏族女人在那儿卖饰品,骨饰,银饰,牦牛骨做成手镯、项链,像黄金一样的转经轮,还有牦牛角,旧旧的,细密的纹路里有灰尘的痕迹,凸显着年代久远的陈旧感。这些饰品整整齐齐的摆在红色的绒布上,粗犷豪放,颜色艳丽。
好奇,蹲下来,拿起一个手镯看,带一个骨头做成的手镯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说,姑娘买一个吧,手镯十五元一个。很蹩脚的汉语,言辞里却充满期待。
我抬头,看见的是一双很清澈很年轻的女人的眼眸,穿着藏族特有的服装。面容却很老,
皮肤红黑,很粗糙。
我突然想问问她年龄。
得到允许,她很爽朗,她说三十五,孩子在家里。每年他们高原开始冷的时候就出藏,走一路摆一路,年关的时候来到中原,可以赚小小的一笔钱。有的常年在外,她指指不远处,我顺着望去,是几个壮年汉子,她说,他们常年在外漂泊,到哪儿哪儿都是家,。
来时,需要很长的路,很久的时间;
返回去,又需要很长的距离,很长的时间。他们就用不算年轻的生命走着,量着。量着,走着,从冬到夏,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算着距离还有多远,时间用了多久。
距离多近才算近,时间多久才算久呢?
是一种惭愧,是一种敬佩,压抑奔涌的抱怨,牢骚,愤恨,在一个粗糙的女人面前开始软弱无力。
突然想,生活其实多么简单。就像这个春节,夜夜外面都是璀璨的烟花,升腾起来,湮灭下去,人们在下面雀跃欢腾,你爬在窗台上静静地看。
只需要这样静静的看,只需要这样静静的走过每一天。
许久以来,不是生活不简单,而是少了那份心情,因为过往的总怀念,因为手中的总不如意,因此生活变得枯燥,变得像一种仪式,精致的妆容下无论如何都生动不起来。
有一些时间,心情是被一地鸡毛的日子占据着,因为生活需要不能自己;
有一些时间,是自己把心情让给了日子与烟火,因为自甘沉落在这世俗;
有多么了不起的原因呢?
生活简单了,才发现很多东西其实是可以不在乎的。一些应酬不再重要,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陪家人;一杯咖啡,一只舞曲不需要,可以拉着拖鞋,素面披发窝在沙发上;用清水煮老南瓜,金黄色的细腻柔软,汤水甘甜;去看一棵老树的记忆,去写写许久不写的字,专程去喝一杯豆浆,时间的沙漏留住的似乎都是色彩鲜艳的贝壳;
生活简单了,才会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几个五年,十年,人生的岁月显得模糊又清晰;幽静的时间,想起那些逐渐被遗落的梦,留下两行温热的泪水;
生活,因为简单才富有理性;
简单的生活不是清瘦。清瘦是一种又薄又小的感觉。简单可以是一种明丽的颜色,一间光线充足的房间,也可以使一个穿着白球鞋、牛仔裤行走在草原、沙漠的人。
简单的生活是一种本真,李贽说“童心,即真心也”,不再简单,是因为我们失却了童心,因为失却童心,我们找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又谈何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感到幸福和满足呢?
简单是种极有艺术修养的排列和组合,而不是以任何一种邋遢的方式挥霍充足的时光,耽美小说的鼻祖森茉莉晚年的时光,不是简单,而是邋遢……
生活,因为简单才落落大方;
见过一个孩子的幸福,男孩子为一个小小的弹弓,女孩子为一根粉红的头纱。我们也曾经这样走过。后来,作为成人,我们快乐的判断标准是别人的,名利,地位,而作为一个孩子,他是以他自己的要求为标准的,哪怕那个要求小到一根冰糖葫芦,或者五毛钱一包的口嚼糖。
走向简单的生活,是走向一种简单的心态,少一些外在欲望的涌进,多了一些自己颜色的涂鸦与音符的跳动,美不美丽,总是一种踏实真切的自然之真吧。
春天迫迫逼近,亲爱的人儿团聚,乡野开始有春天的气息,腊梅开了满树,偶尔可以听见鸟雀的叫声,冬日的天气洁净,一切简单,一切利索,简单的生活,多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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