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
“约好住在漏水的公寓,一起接雨和拖地。”大溪地。
傍晚时分,我经常迈着闲散的步履,去巷口的几家小店买些晚饭。冬日的天色黯得比秋天更早些,往往走到店里已是一袭深蓝,裹挟了秋日的寥寥余烬。那几家店里像总是坐满了人的,即使是人少的时候,我也总会坐在门外摆开的小桌边,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瑟缩着和朋友说话。最常去的,是巷尾那家生意很好的烧烤铺,店主是个挺着圆鼓鼓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笑容里含着人情味。
我正按自己喜欢的模样活着,过去的热闹与悲喜都被草草剔除了。现在我是复活的人,想法很简单,只需要给予我适量的粮食,更多的睡眠和更少的想法。我也的确那样做到了,惦记更少的人,不做多余的怀念,而与你交谈的时候,又总是三言两语便回归了过去的自己。我想,你当初一定是留在我的心里了,慢慢地,长成了一棵树。
与他相恋近半年,由玫瑰红酒至寻常饮水,爱恋仍旧芬芳。车水马龙,汹涌人潮,紧握的双手,懒散的步伐。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细枝末节组构的场景,我也满足。牵手同是温柔。一个月三四面,两小时公车,四十分钟的高铁,风尘仆仆赶赴他方。你知,我是素不喜繁复的人,却甘心为他奔波劳碌。这从不存在值得与否的探究,爱如烈酒,我自负是那个仰头一口干尽的人。即便他递给的是一杯鸠酒,入喉时分我也决计不皱半分眉头。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这一秒我突然懂得你长久以来的坚守。
不由得,我唇边漾了笑。他总能让我欢喜,这一点同你一样,而我,却从来都是麻烦的人。记得他在的时候,我总是半夜缠着他陪我下楼买夜宵。凛凛寒风,我在炉边跺着脚,他便上前,敞开大衣将我紧紧裹住。透过他的领口,我瞥见昏黄的路灯和腾腾的白气,耳边还有烤肉滋滋的声响和店里几个散客的含糊话语,世俗味很重,却又让人很踏实。后来的很多个时刻,想起幕幕过往,我突然便想同他结婚,就这样安定下来,我拥着他,再不分开。知己两三,父母健全,夺不走的爱人,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这样的夜,我站在楼道的窗边望着远方的一片苍茫,兀得想起你。隔了几度山川云海,我们相知,在上个冬季我的生日。而今天的我遥遥站在这一边,祈祝远方的你生日快乐。冥冥之中,造化皆是因果。
深夜我总是习惯与你倾诉,爱情和我未深涉的人生。你是我最浪漫的倾听者。高三临考的那些日夜,宿舍里总是早早熄了灯,我便独自窝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借由手机同你交谈。话题是从哪里开始的,还记得吗,或许开始便注定我们是熟识,而非萍水。我生性是有些许疏忽的,不意料地时常着凉,你总是耐心地列出各种药物名单,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说,却从来都是得意的,那是我一个人藏好的小心情。还有那些长满青苔的爱情故事,很多时候连我都不愿意再诉说了,谢谢你留给我耐心,认真聆听。从来,我都记得,还有你在照顾我的眼泪。我还相信,只有你最体谅我的伤悲。
最深刻的,是你对我说的那句共进退。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周日,我刚进校门,望着手机上刚接收到的黑色宋字样,眼眶当真是立刻模糊了,唇边却分明还漾着笑。脆弱时候,从来都有你陪着我。高考之后拿到分数的时候,你在我最早告诉的那批名单之列,没有原因地,很多事情,就是统统想让你知道。学校的选择,还有之后一些细节方面的处理,也都有参照你的意见。我是真真切切地把你当做了可交心的朋友,之后经历的沉浮悲喜也慢慢与你诉说,致中和,你那里藏了我好多好多珍贵的记忆。
我们当真是难兄难弟,遭逢的境遇大都相近,但所幸,我们是两个人,并不是在孤军奋战。朋友不是挂名,还是那句,大雨滂沱我不会走,苦痛褪在脚下陪你在风中颤抖。共苦,亦同甘。我现在有听他的话,吃健康的食物,穿温暖的大衣,尽量规律的作息。也有记住你的嘱咐,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记得答应我,活成一朵云。
这是我在南京的第一年,我很好,只是对你有些想念。生日快乐,我的致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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