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致我最爱的亲人:此刻我已将生活撤离,无以真实的文字记录,只有寥寥数语,谨作为对你爱的陈述。
(一)
就在昨夜,在我想要为你写一些片段时,才发觉光阴似箭,距离我们频频回望中的年少岁月,已然过去多年了。我和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你做了温柔体贴的女人,爱美懂了八九分,也学会了对男朋友撒娇,而我正努力变得成熟,在岁月的磨砺中愈来愈缄默,不出声地奋斗着,想要为自己赢一场衣食无忧的将来。父母总说,我和你是这个家的骄傲,在外人眼中不知是何等羡慕他们能有这样一双儿女。其实,他们给了我和你一个美满和睦的家庭,那我们又何尝得以回报呢?唯有做好自己的正事,才能心中无所愧对吧。
依然会间歇想起儿时居于乡下的时光,连清凉的风都夹着淳朴的气息。那是我们后来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地方,虽然老家隔上两年便回去一趟,但也只是住在亲戚家里,曾经生活过很多年的那个家却从未回去看过,许是早已拆迁了吧。每次回去都惦记着要回乡里看一看,大街上走一走,母亲当年的好姐妹们大都已经儿孙满堂,自搬离后亦从未回返。只是每次到了当口,都被各种纷至沓来的行程塞满,只有当坐在返程列车上看着窗外绿野莽莽时,才想起这被遗忘许久的一茬惦念。记忆悄然松弛,故乡也已经苍老难辨。
我对儿时的记忆并不深刻,为此,父亲也总是在细数陈年趣事时对我表现出的迷茫感到些许无奈。可是我会记着一些他没有提起过的画面。在那些绿树成荫的路上,我上学前班,你上四年级,你背着自己的书包再拎着我的背包,惹你不高兴了会一气之下把我的书包扔进路边水塘里,尽管最后还是你去帮我捞上来;夏天的时候经常塞两毛钱到我手里,叮嘱我下课渴了就去买根冰棍儿。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拉着你的手,跟着你们一群女孩子一起跳皮筋,扔沙包。上学的时候也是牵着你的手过道口,火车穿过乡间热闹的街市,穿破鼎沸的人声,那个上学途中必经的铁路道口至今仍被我深深牢记,脑中总是会跳到《灌篮高手》里道口横杆抬起后的瞬时画面。我还记得后来灌篮高手热播的时候,已入初中的你以小女生的姿态对我说着你对流川枫的喜爱,而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柔之气,还总是睡不醒的男的有什么地方值得迷恋,当然了,我所喜欢的是傻了吧唧却一身义气永不言败的樱木花道,一头的红发极尽惹眼。你一直对这部动画片钟情,我们一起看到湘北打入全国大赛就结束了。虽然后来又听说灌篮高手出了续集,却并未细心追索,似乎是有什么感觉已经消失了,再也提不起热情。我想、那大概就是被岁月冲淡的年少情怀吧。
(二)
这么多年过去,父母两鬓斑白,朋友也早已经走散四方,你在我心里却仿佛未曾变过。
你细声寻问的声音,你不好意思羞涩的笑容,你在说谎话时嘴角难以掩饰的尴尬,还有那双一如往日细长像是缺乏营养的手,虽然我知道你已经走过了很多坎坷,淋过风雨亦享过荣耀,但时隔多年之后,你的一切却依然如同儿时陪伴我身边的那个人的样子。
一日你同我不经意间谈起,母亲怕我心细又善敏感的性格会心里有所压抑,便嘱咐你平日里多跟我联系,悉心开导。大概他们也觉得在离家求学的三年里,我已经不似当初般掏心剖腹了。只是、所谓成熟的特征之一不就是懂得隐藏心事么?只是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还是会平生愧疚与嗟叹,并不知为所何。你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人,父母也一直都以你为榜样来要求我,或许是到了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他们开始担心我会真的以你为压力,变得自我要求苛刻。其实并不会这样,我一直都以你的荣耀为自己的荣耀,以你的出色为自己的幸运。人说:“有姐姐的弟弟和有哥哥的妹妹是最幸福的。”我听了报之一笑。我是真的深以为然。
你也算是快要找到归宿的人了,希望那个并不被父母所十分满意的男人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世间何处能有十全十美的男人呢,虽然有人说爱情会被生活打败,但我想,真心相爱的人即使被生活所迫,心中也会是丰盈而满足的吧。何况我相信心存善念的人会被上苍眷顾,所以,你一定会得到幸福。记得儿时有一次你被院里的男孩子欺负,我看到后冲过去,一边拼命地叫嚷,一边扯着他的胳膊不放手,可叹彼时我还只是三岁的小孩儿,何谈力气二字。但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我开始没来由地明白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要让你成为一个能每天开心微笑的人,要幸福,比所有其他女孩子都幸福。
岁月流逝会带走昔日的旧识,今日的新欢,明日的重逢,千万般变化皆不可测。可是我真的认为我们这一生是可以彼此照应的,在最孤独的时候也会有彼此作为至爱的亲人相互依伴。我写过许多动人的情话,给所谓的飘渺的爱人,却不曾为你言及片语,心中实感愧怍。虽然我知你必不会看到这些言语,但只当是进行一次动情的记述吧,作为对我们一生彼此相伴的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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