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年°我们仍是好朋友

首页 > 美文 > 感人日记/2019-02-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人的一生这么长,怎么可能顺风顺水一辈子,毫无过错毫无遗憾呢。

寒风凛凛的十二月,大叶榕下那个颤抖的拥抱。我知道你是难过的,那难过像是那随风簌簌的叶子,哗哗地,却掉不下来。有什么比知道,却还要强作伪装更难过的呢。我也不知道。一直都说,习惯了就好。可其实,我一直都在抗拒着难过。

那些年已经过去了,过去好些年了。关于那些年的记忆,搜罗出的,大多是你后来提及的只言片语,和我记忆里的依稀。

 

六年前的某个夜晚,我们一起坐在教室里。你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毫无规律。整个教室静得只剩下老师的声音。你手指的敲击声,被设成了静音。却还是叫我听,你说那是送给我的离别曲。忘了自己说了什么。那日之后,我在文科班,你在理科班。

理科班就在隔壁的隔壁,中间隔着两堵墙。整个学校都是半封闭的,宽大的走廊上,只有每间教室的两道门。隔着一间教室,我们看不见彼此。

那时候,你常常回来看我。你说你不习惯新的班级。你来的时候,大多是中午。于是我一边做作业,一边跟你聊天。你偶尔会用小扇子帮我捕风,等到我睡着了才离开。

那时候,那段时光,究竟有多长,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那段时光,是后来经你提醒才想起的。

后来,你再也没有刻意出现过了。一个学期,三四个月,两墙之隔,偶遇一两次或是从未遇见都是常事。我想,你是有了新的生活圈子吧。后来听说,你过得很好,至少成绩不错。

只是那时候,我以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所幸那时年少,失落刹那如常,又马不停蹄地奔入新的欢乐里去了。

后来,或者是一如既往。学习,做作业,看小说、杂志。教室,寝室,食堂。慵懒的高二过了,便是黑色的高三。丧礼,地震高考。你知道的是后来,高考之后我的骤然消失。

 

重逢是在两年前的暮春。试探性的对白:你猜我是谁。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当下便笃定了是你。

重逢的喜悦,似乎将脑海里所有的词语都拼凑不出来。于是每天坐在电脑前大片大片的聊天。你说,分科后你在理科班的生活;你说,你在复习班的境遇;你也说,你曾想尽一切办法地找我但每次问得好曲折,最后是在某同学的群发邮件里发现类似我的踪迹……

记得后来,你说你有在练吉他,等到见我的时候就为我弹一曲。

确实是感动了。但后来,一个朋友的一通电话,当头如被浇冷水。那夜下着雨,那夜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那夜窗外依旧也是这般幽黄的灯光,只是落寞与疲倦。

那夜的感受,从未如此清晰与失望。呆呆的,坐在桌前,坐在黑夜里。

原来成日与你聊天,关于你的消息,还要通过别人来告诉我。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介意这个,还是介意他告诉我的内容——你有一个可人的女友。

后来的出游,除了之前答应过你之外,也是听闻她会来。

出游那日,正逢五一小长假,巴士车上人很多。我坐在你们的斜对面,面色沉静地透过你们的侧影看着窗外。手机震动,是你的短信。你问,怎么了,看起来很忧伤的样子。我只是摇头。没有怎么的,我只是不习惯看着你们亲密无间。

后来,尴尬地看你帮我避开身边乘客,为我夹菜。后来一个人,寂寥地顶着烈日爬长城。远远地把你们甩在身后。下山的时候才听闻,原来你们并未上来过。她虽爱打篮球,但并非彪悍,甚至娇弱。

那日分别的时候,毅然地拒绝了大家的邀约。

那之后,我们若即若离的联系。一如之前,我从不主动找你。

 

    后来,生日的时候,你躲在家里阳台上悄悄地给我打电话。在小城,你陪我一起找实习地方。可惜一直被拒绝。我们走在小城的小叶榕阴影里,一路听着你安慰我的失落。后来实在抵挡不住灼热的阳光,便去了德克士吃沙冰。晚霞映红天空的时候,我们在公交车站台边分别。

有时候甚至不敢与你太多的接触,怕你冷落了你的女友。毕竟她并不喜欢我,甚至当我是情敌。于是在大三还未来的时候匆忙地开始了一段恋爱,在大三开始之后也匆忙地结束了这段恋爱。以游戏开始的恋爱,始终会有结束的时候。

只是后来,你说你失恋了,你说你想借我的肩膀大哭一场。你问我,为什么女生总是那么善变,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给不出答案,也无法安慰你。

上天并非薄待你。后来你得到了老师的看重,被介绍去不同的公司实习。我在二环边上,你在一环。你偶尔会来看我,一起吃顿饭,聊会天,然后又匆匆离开。

园中百日,世上千年。一转又是一年暑假。我在小城电视台实习。某夜三五同学在江边某KTV


里散聚。十点过,与一女生一起离去。路上聊了很多。迟疑了半天,她提起了你们的故事。
其实你们的故事,你后来说过。从小学六年级,到你大二,中途复习了一年,整整十年,你们终于在一起了。你自卑地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美丽,于是将暗恋的情愫保存在心底。

我跟她,坐在街头的石墩上,听着你们后来的故事。同样的失落,失落你再一次隐瞒我。可口头上还是欢欣的,欢欣地说要吃你们的喜糖。

最后看似恶作剧实则沉静地发短信给你,喜糖哦,你知道的。

在小城的时候,总收到一个陌生电话,或是短信,或是电话。以为是你,最后发现不是。想来自己也很可笑。居然辨不出。

实习结束会学校的时候,你请假来接我。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个小孩子,长大了。有着我触不到的身高,被阅历积淀起来的稳重。也是只吃了午饭,你便匆匆离开了。

后来,你偶尔也会来。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去年的十二月。那日从中午开始故意忽略你的短信,最后还是不忍心你一个人在操场上晒太阳

那天你的眼神很悲伤,总让我想到诀别,仿佛一转身就会永远消失不见。

我们一起去废弃的铁轨上游荡,踏遍山林,在冬季里寻找还未枯萎的花或是看夕阳。

你总说我能随时随地找到乐趣。其实我只是想娱乐自己,不让自己陷入悲伤。如果能一直长不大该多好,一直长不大,我就是真正是你嘴里的“小朋友”了。

后来红日沉落,暮色满城。我们在大叶榕下站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听着流浪歌手一首一首地唱曲子,《同桌的你》《后来》《白桦林》……。末了,我们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掏给了他。

你一直说,你知道的。

却从不说我知道什么。就那样笃定。

而我清晰如我,又该怎么说,我不知道呢。

只好每次“呃”。然后陷入沉默。

换做是其他人,我想我也会接受拥抱,不会在乎性别,只是当作亲人,密友。

你说,你明白了。

其实,我始终觉得那天有诀别的味道,告别一个自己,一个你,还有一个曾经。

 

月初,并未谋面的别过。

我始终是极度骄傲的,不愿接受任何馈赠。

 

 

还记得曾摘录过一段话给你:一介之士,必有密友。密友不必定时刎颈之交。大率虽千百里之遥,皆可相信,而不为浮言所动;闻有谤之者,即多方为之辨析而后已;事之宜行宜止者,代为筹画决断;或事当利害关头,有所需而后济者,即不必与闻,亦不虑其负我与否,竟为力承其事。此皆所谓密友也。

 

 

后来,我想,我们仍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