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壹 阴天。
爱情 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今年夏的天气有反复的征兆。六月突然开始热起来,空气里都透着一股闷热的气息。七月的太阳烘烤了几日以后开始转阴,只是夜里已很久未曾下过雨。我站在露天的阳台,阴天的风十分凉爽,失了往夏的浮躁与热气。我将散乱的发扎成马尾,静坐在书桌前写着没有收信人的信。灰白色的天幕有些许模糊不清的淡蓝色,如同一幅被晕染开的水墨画。我庆幸在我快要忘记当初是如何坚持的时候,我始终没有放弃。手腕上本就不深的伤痕已慢慢淡去,我还记得哭到声嘶力竭的自己是如何用锋利的刀片一次次往手腕上割下去。我记得,但是已不愿意再想起。那段时间,我处于极度堕落的状态,放纵自己以伤害自己这样变态的方式来对抗心理如同海潮般汹涌的情绪。可若是细想起来,却又像是过了很多年。那些伤痕很浅,到底是我真的没有那样的决心和勇敢。如今却是感谢我缺失了那份决心和勇气。我发现潜意识里我是害怕的,但这种害怕如同人的生理反应,并不是能够自己控制的。如今淡去,也像是同那些喧嚣放肆的青春挥手告别的记号。如此,不愿意再细想下去。邻家的黄桷兰开了一树,我站在窗边向外张望,白色小巧的花朵藏在浓郁的绿色中间。已经有些凋零,下面的一些也许更多的是被人摘了去,只剩树梢的些许有些突兀。我并不关心他们是如何盛开,如何凋零,只是那些花开花落在提醒着我:流光容易把人抛。收拾屋子时翻出友人很久以前寄来的明信片和信,在信中她说以后我们一起开一家咖啡馆如何。想起年少时的梦想,久久不能回神。杂志上说,忘记种过的花,重新出发吧。那些年轻时的梦想,终抵不过时光的磨练。我们都免不了成为普通人的命运。筷子兄弟的一曲《老男孩》唱哭了大江南北,许多人为逝去的梦想和青春落泪。也许哪一天,我们也一样,坐在一家普通的咖啡馆里笑笑,说好,我们不谈梦想。在一步一步老去的路途中不是没有过恐慌的,有时候看不清来时的路,看不起从前的自己,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坚持;有时候被现实逼着一夜长大,站在十字路口心慌,无措。命运唯一公平的是,每个人都看不清自己的未来。明天的意外,永远不会知道哪一个先来。恩,谈爱情,话题似乎扯得太远了。一个人的日子确实很难熬,回到家的一室冷清,灯火万盏却没有一盏在等着我回家。偌大的空间里竟然连一个可以吵架的人都没有。回想起儿时信誓旦旦说自己以后遇不到对的人绝对不会将就。《何以萧笙默》里何以琛说了一句话,他说,世界上的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可是在若干年以后,才明白生活的不易。我们都一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勉强找到一个看得过去的人,就那样结婚,平庸的过一生。爱情是什么呢。它可以是小时候家家酒里纯真的许诺,它可以是中学的单车后座,他可以是大学里的刻骨铭心,它可以是生活的平淡,其实它不过是要我们不要那样孤单的老去的精神陪伴。姜育恒唱: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我许不了那样轰轰列的爱情,我有家人,我有责任,我有了太多的羁绊。在某些瞬间,我发现自己已如同一个迟暮的人,心不再为喜欢的事物而加速跳动;我没有了当年的激情和勇敢以及决心,我羡慕那些手拉手逛街的女孩子,他们的青春闪闪发亮。朋友说一生至少要有两次疯狂,一次为了爱人,一次为了旅行。我还来不及为自己疯狂,却发现我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去像他们一样敢作敢为。我的激情,我爱的人,我的冲动,我的勇敢,我的决绝,我的果断,我的青春。有时候我会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已被现实磨的看不见一丝存在过的痕迹。我也懦弱,我害怕,我嫉妒,我也做作。但是我只是虚伪的笑笑对不喜欢的事物说好啊。这样的自己让我厌恶,以后的自己让我迷惘。如果可以,我真想穿越到未来再遇见现在的我,然后抱抱我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陪你,我相信你。晚天边有火红的火烧云。一大群的飞鸟从镜头里的火红飞过,忽而又如散落般形单影只。我想起曾看见过大雁的爱情,据说双飞大雁的配偶一旦死去,在雁阵里留下的那只孤雁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成为顶风飞行的头雁,最终气衰力竭离群而去,哀鸣投地而死。我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宁愿爱我的那个人他会悲伤一阵子,萎靡一阵子,但是他依然会振作,他依然活的很好,哪怕他其实没有那么爱我。
因为,我只是向往那样的爱情而已,我承受不了那样沉重的感情。一如我不能成为如花,亦没有十二少。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生活不是小说电视剧,没有那么多浪漫和轰烈。
贰 七月。
七月的无奈 我们尽量不去想。
转眼之间七月已过半,我仍然持续着乱七八糟的生活状态。不再联系很久的人突然留言问我说你的生日要到了是吗,我记得去年就是这个时候。恍然大悟般才想起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过没有过,去翻日历看到自己一天一天画上去的痕迹才知道时间如同细沙从指缝中流去,不知不觉被自己荒废的时间竟洒满了一地。生日那一天的日历是空白的,什么符号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高兴生日没有过去,还是难过我竟连自己的生日都已不记得。小时候总是很喜欢过生日,最开心的是喜欢拆礼物的包装纸。但记忆里的生日很少有蛋糕,我记得的便是父亲给我买过两次的生日蛋糕,吹熄蜡烛前许的愿望早已忘却。因为我总是沉默,朋友很少,所以收到的礼物也不多。尽管不重视,但知道有人居然会记得我的生日的一瞬间依然是感动的,我已经太久没有哭过。我算很幸运吗,在我快要忘记当初是怎么被感动的时候还能够被感动。我以为我所有的情绪,都已被生活的琐碎所遮掩。后来逐渐长大,生日便成了恋爱,结婚,衰老,死亡的定时器,倒计时。岁月悄无声息如同一只看不见却温柔有力的手将我们往前推,我们在三年六年的时光里成熟。我害怕来不及的感觉。书上说,我们不是有太多的时间,而是有太多没用的时间。七月的天气很反常,总是热一天继而又接着冷一天。一如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成为怎样的人在未来,我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姑娘,怎样才算是一个好姑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自己,但有时候我却一点也看不透。以前的她冲动,蛮横,锋芒毕露。现在的她沉默,内敛,没有人推心置腹。还好,我不知道时间到底交给了我什么,但还好,没有跑偏。我在学着做一个好姑娘,将自己的刺收起来,沉默是最好的伪装,多说多错。有时候我觉得她很委屈,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有时候我觉得我心疼她,不是因为她委屈,而是因为没有人会心疼。这样说你会不会懂,我的意思是,没有人懂她。没有人问过她快不快乐,没有人问她你多久没有被感动了,没有人看出来她身心疲惫。她只是笑笑不说话,有时候我真想去抱抱她。可是这样也好,拥有一个人丰富宽广的城堡,孤单就孤单,不安就不安,累就累,都堆积在心底慢慢腐烂,无人问津。这样的自由别人羡慕不来。我以为我已经很习惯一个人,我可以自己做任何事,我差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是我依然做作,和不喜欢的人一起走路我会装作打电话很开心很夸张的说笑,作到死。以前渴望着会有人来拯救这个世界带走我,后来一直无人出现于是我便学会了装模作样。装作自己很忙碌来逃避那些不喜欢的人。后来发现我依然不能处理好那些自己不喜欢的感情,我处理不好生疏许久之后的陌生,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直到有一天,心里再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失去了什么除却不能失去的亲人,都可以是无关紧要的。哪怕是曾自以为是的牢固的感情,也可以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说不要就不要的。这个社会就是残酷的打碎所有的幻想,换现实一张血淋淋的面孔。我们往往很容易接受被谎言圆过的现实,却很难面对赤裸的真实。我并不介意我会被打败多少次,但是我愿我永远不要在同一处受伤两次。我并不怕遍体凌伤,但是我怕我跌倒之后只能坐在原地哭泣。我并不喜欢七月,或者,我并不喜欢夏天。这座城市处于南不南北不北的尴尬位置,换季总是不如江南或者塞北那样明显或者有特色。那些一年四季都开着的冷饮店和快餐店更是和季节无关。对于十分怕热的孩子而言,最幸福的事便是七月的雪。可惜我一直未曾去看塞北的雪,每次提起总不免遗憾。提到旅行,我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愿一路南下,往温暖的地方去,找寻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和诗意,找到一家不一定要有多么大但一定要整洁干净的客栈,推开窗便看出小桥流水人家。或者,一路北上,往心中的地方奔去,在有生之年去见证一场轰轰烈烈的落雪,体会毛泽东笔下“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势。现实的生活让我疲惫。虽然已没有当年的冲动的勇敢,但仍是想要一个人踏遍所有,然后收集每个地方的邮戳,再寄一张明信片回家。我想我有时仍是不甘于寂寞,就算是平淡的生活里遥远的梦想。我总是这样矛盾的。
七月的雪在南半球,而我在北半球遥遥相望。中间隔着一条赤道的距离,它留不住雪花。
叁 一个人。
不再让你孤单。
舒淇的电影看到一半,当初写下这个题目脑海却冒出这个名字。中间被太多事分了心,索性关掉了电影。我发现我的耐心越来越被消磨,我找不到轻易被感动的快乐了。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剧里的人哭着闹着笑着我却一点都不能产生共鸣,后来发现它不是用来让我们消遣的工具,而是从里面学到:不能让自己的闺蜜和自己的男友单独相处,怎样和婆婆沟通,夫妻如何能幸福,如此。
它也用来让你幻想,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巧合。我们总会遇见对的人,和他幸福的生活。或者,没事找事做的人,受不够现实里的虐,到虚拟的故事里去哭的撕心裂肺。我似乎很长一段时间厌弃了电视,但是我依然不能否认电视剧里的某些确实很受用。爱情似乎永远是一个说不完聊不尽的话题,我爱你,但却又没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我爱你,但是少了一份和你在一起的执着。我依然爱你,只是感情以不相同。上天总是公平的,他在创作了无数种表达爱的方式之时,也创作了无数种表达不爱的语言。最好的爱情,会是由激情过渡到责任,由责任搭建成婚姻,由婚姻培养出细水长流的平淡。其实这世界上说的清的感情寥寥无几,爱情,友情,亲情。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不会知道到底怎样测出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激情,是欣赏,是喜欢,或是一时迷恋。人类比动物聪明在,人用脑子思考。可饶是这样,爱仍是千古的难题。我们找不到这样一种机器来帮助自己识别自己的感情。于是我们逃避,我们错过,我们后悔。但并不是每件事都能够弥补。五月天的专辑刚出来时,大街小巷都是这首歌。也许真的孤单太久,忘了爱是什么。每个人都唱我不愿让你一个人,都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不让自己一个人。但仍是免不了被一个人的命运。但爱情里面,宁缺毋滥。哪怕这个缺会缺很久,很大。我们花光所有的青春和年青,不是为了找到一个勉强的人凑合过一生。虽然很多时候,需要习惯一个人。或者,这世界上的爱情有千百种样子,最好的也不如最适合的。或者,最好的爱情有千百种模样。或者,和愿意花很多时间和你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吧。
我将《不再让你孤单》的电影剩下了一半,你愿不愿意陪我看剩下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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