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月三日 | 人间事事不堪凭

首页 > 美文 > 感人日记/2019-02-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深知生活之艰辛。却也唯有此刻,才感觉更加贴近这个城市的生活气息。

 

 

早晨醒来,还不到八点,便接到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的电话,自称是公司新来的职员,向我索要职工宿舍的钥匙。尽管睡意朦胧,却还是很明确的告诉她,我隶属物资部的员工,没有义务直接服从人事部的命令。

上午十点左右,魏先生打来电话,说公司新进了一批员工,需要重新分配宿舍。我说,反正又不经常住在宿舍,无所谓,你来取钥匙吧。他倒是笑了,说你的新室友可不像夏小姐那般,容易相处。我也笑了,说本来就没有打算彼此好好相处的念头。

 

下午两点,到公司进行交接事宜。发现新室友将我的旧物统统盛在一个破旧的纸箱子中,丢至客厅角落。而她本人正坐在靠窗的左边床铺,对着镜子化妆。这个位置,要知道原本是属于夏小姐的。难免感到不悦,开口问她,你是哪里人?她倒是轻声细语,一副备受虐待的神情,怯生生回答道,杭州人。

我说公司只负责提供宿舍,所以房间里的一切物件都属于私人配备。衣橱、电脑、空调、电视机、小冰柜、微波炉、电磁炉,这些东西我都要统统带走。她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说没关系,这些我都不需要,况且房间这么小,显得拥挤。

心里暗骂一声,矫情,转身招呼魏先生开始搬东西。返回途中,对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物件发呆。这些东西的确不值多少钱,可也凝聚了我与夏小姐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梦想

魏先生说,我倒是蛮怀念从前的时光,那是的你还年轻,桀骜不驯,对生活充满热情。

 

傍晚拎着Hello Kitty的购物袋,在超市里闲逛。最后只购买了一盒德芙巧克力,一管黑人牙膏,一支牙刷,一个红酒开瓶器。

推开门,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天空飘起了细而碎的小雪。难免感到有些失望,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鹅毛般的大雪。我多么怀念,脚踏进厚厚积雪中发出的清脆声响。

走在路上,与母亲通电话,突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她问我,换了新上司与新办公室还习惯吗?钱够花吗?表妹寄住在家中会不会觉得不自在?最后又说,夏小姐马上就要结婚了,会不会有很深的失落感?我只讲了一句话,说一切都好,不必挂念。便匆匆挂了线。

 

回到家,夏小姐正坐在电脑前看我新买来的碟片,“恐怖大师”。这套恐怖剧集的最初创意来源于恐怖片导演米克.加利斯,由数十位导演共同打造而成,唐.卡斯卡尔利、斯图尔特.戈登、三池崇史、约翰.麦克诺顿、鹤田法男,这些声名显赫的导演都有参与其中。对于恐怖片爱好者而言,自然不能错过这场盛宴。

表妹将室内温度设置成30度,蜷缩在沙发上看湖南卫视重播的跨年演唱会。我随手拿起遥控器,把温度降低3度,这样的天气,出门最容易感冒。将买来的东西丢到茶几上,说牙膏与牙刷都是按你指定的牌子买的,至于巧克力,你爱吃不吃。

表妹喜出望外,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德芙”,而不是“金帝”。接着又问,那么晚餐我们要吃什么?

我几近崩溃,眼前这个小女人简直固执到可怕,非要做到一日三餐,定时定量。咬牙切齿回答道,巧克力就是给你的晚餐,如果还不够,你可以另叫外卖。

夏小姐蓬头垢面,无声无息的从书房走到客厅。用阴森可怖低沉暗哑的声音说道,亲爱的,请原谅我们从没有吃晚餐的习惯。

 

 

魏先生最近时常打来电话,说要一起吃个饭。圣诞节那天我拒绝了,可今天实在推辞不过,便应承了下来。临近约会时间,又后悔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说家里临时发生了一些事,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他倒是没有感到不悦,只是说一早便订好了位置,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又问,事情要紧吗,需不需要帮忙。我说不需用,你忙你的吧。

放了张CD,开始清理书柜。表妹帮着我把书搬出来,在桌上堆积出几座小山。惊讶于数量居然如此之多,她问我,姐,家里有计算器吗?我想粗略估算一下购买这些书需要花费多少钱。我说,别费心了,这些都是从网上买来的,打折后的价钱。

先将书柜清理干净,再用一块纯棉的白布将每本书的前后封皮一一擦拭,最后才分类摆进书柜。表妹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一脸诧异地问,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如此爱护书籍的习惯?

夏小姐在一旁显得有些幸灾乐祸,说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但凡遇到烦心事,就会劳师动众地将书搬来搬去,习惯就好了。

表妹又问,那她还有其它什么特殊的嗜好吗?

夏小姐说,多了去了,数都数不完。例如,在触碰到她的书之前一定要先洗手,书看到一半不能折角而要夹入书签,看完书后一定要归于原位;夜里十二点过后就不要再轻易打电话或发短信,否则统统视为有骚扰的嫌疑;吃西餐时用刀叉将牛排切割成块,最后向服务员要来筷子夹着吃;每日三餐可以忽略不计,但烟酒必不可少,上班前要喝一杯酒,不然整天都不在状态,睡觉前更要喝上一杯酒,否则难以入睡;月初喝波尔多红酒,抽铂晶苏烟,即便价格不菲,月底喝廉价的白酒,抽五元钱一包的烟也无所谓;水电与物业管理费,从不按时缴纳,总是一拖再拖,理由千篇一律,是忘记了;与男人约会时,驾驶豪华轿车往返的只可以将车停在巷子口,而不准进入小区,说是什么不想太过招摇;从不在QQ、MSN上与人聊天,除了工作需求;每隔两周查看一次邮箱,并且从不回信,除非你历经了病老生死、悲欢离合之人生惨况。

顿时,表妹就傻眼了,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夏小姐坐在沙发上,一边若无其事地喝啤酒,一边翻看我手机中的通讯录。将我的生活陋习如数家珍般的一一道出后,还不忘提出问题,问我莼佑是谁?易浅白又是谁?男人还是女人?不耐烦地回答道,就一朋友,网上认识的,是男是女与你无关。

我就知道,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会是场灾难。

 

 

城市新开了“奥斯卡影城”,在“新世纪广场”的四楼。表妹说,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我说,没兴趣,你找别人好了。夏小姐说,最好是找个男人,陪你一起去。

天气愈渐变得寒冷。夏小姐不再吵着要喝冰冻啤酒,说要留到来年夏天再继续。表妹也不再要求每餐必须吃到热腾腾的饭,说附近的馄饨与米粉都吃腻了。每个人都窝在房间中足不出户,像进入冬眠的蛇。

我依旧每日乘着公车,在城市中往返,口中呵出白花花的雾气。停留在超市的菜市区中东挑西捡,与水果行的老板娘讨价还价,购买新鲜而廉价的瓜果蔬菜。

深知生活之艰辛,却也唯有此刻,才感觉更加贴近这个城市的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