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
自从祖父过世后,祖母一直郁郁寡欢。常听旁人说,祖父与祖母的结合不是纯粹的爱情,或许只是某种联姻。祖父祖母一生感情笃定。我不清楚是什么力量使得两位老人维持着这份无关乎爱情的婚姻。在祖父病危的那段时间里,祖母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相惜了60多年光阴的对于一段无关乎爱情的婚姻似乎有些漫长。我容不得对着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也容不得自己的一辈子荒废在婚姻上。祖父走得时候神态安详,紧紧地握着祖母的手。祖母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流,眼中的隐忍任谁也没法忽视。是相惜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变成相爱;还是光阴慢慢打磨下相爱的印记。
鱼只有七天的记忆。我羡慕鱼,亦有悲悯于它。七天过后,他会把我自己的不快以及伤痛忘却,但同时也把七天中幸福忘记了。不知是人类的幸与不幸,人类的记忆可以维持七个月、七年甚至于七十年。在这七十年中,每天被幸福所包围,同时也被伤痛所纠缠。倘若人也只有七天的记忆,那么七天后,祖母就把祖父忘却了,祖父会是多么的伤心。
一些很期待的生活,总是在你自以为是的梦想中消磨了,然后给予你一个很失望的打击。有些东西,想起来总是很美好的,于是在你的想当然中,荒废了一场本来可以很开心的现实。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她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说,人的一生,有时候,就这样,渐渐结束了。拥有再久的记忆又能如何,不还是不能反抗生活的随波逐流,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
我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说话。我是薄情之人,对所有人我都尽可能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不喜欢与太多的人有太多的瓜葛。电话薄里的电话总是少得可怜,却每天都能收到一句“晚安”,这会使我没来由的安心。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谁,如何得知我的号码。但我始终记得他,会在深夜里等他的一句“晚安”然后安心入睡。我讨厌收到无用的短信,唯有他是个例外。不置可否,这或许也成为一种睡觉前的习惯。
曾经和朋友说过:在这座城市里要失踪原来很容易,只要不接电话就行。成年人与同伴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跟少年时一样了,很多人彼此之间所知的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
如果月球上住着两个人,那么,就算他们面对面,也无法听到彼此的声音吧。是徒劳的张口,还是一直悲伤地比划着手语呢。不管是哪一种,都悲伤地使人无以复加。那会是完整而庞大的黑暗,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丝不漏的罩住他们的悲伤,直至他们在苍白的挣扎之中渐渐痉挛着陷入最终的窒息。
你会不会在某个瞬间,你会感受到那种突如其来的黑暗。比如,瞬间的失眠;比如,明亮的房间里被人突然拉灭了灯;比如,电影开始时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比如,飞快地火车突然开进了幽长的隧道。活着比如一个拥挤着绚丽云彩的傍晚。那些突然扑向自己的黑暗,像是一双力量巨大的手,将自己抓起来,用力的抛向了另一个世界。
蒙上眼睛,然后我看到了一片黑暗,无渊。
其实,我想说的是。
今天我将离开这座城市,我们还会再见吗?
换言之,旧时光散去了温柔,我还想做你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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