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单行道上的跳蚤
只要有点进步,那就是进一步接近死亡。
----雷阿诺
我曾做过一个梦,家里不知怎么闯入一只梅花鹿。它温顺的像一只家养的小狗,不住低着头靠近我。我只是胆怯的退缩,在它即将靠近的时候低声呵责,然后它又眼神低哀的退离开去……我把这个梦说给别人听,她问我,你从哪里确定是头梅花鹿。我头也不抬说,因为它头上有朵梅花。然后是嗤笑。
转过身的时候,心里泛起酸涩的海潮。我不知道是为着梦里的离别,还是自己的消陨。梦的最后镜头,是我僵化的身体。眼底蒙上雾气对身边的那个陌生的男子说,我得走了,时间到了。他眼神深不见底,以悲伤打底,回过头不解的看我。在他逐渐惊恐的眼神里,我的身体开始结冰。他惶恐的紧拥住我,还是无法更改任何。最后是我结冰化水,湿了他前胸后背。醒来的时候突兀的难过,我想起梦里陌生的男子,我与他穿戴着同样的奇怪衣帽。他一语不发,气场霸道。却会在我为他理顺帽子时,转头对我温柔地微笑。全然陌生的人。却又别样熟悉的感觉。我对远川两次谈到梦境,我说很多时候梦里的场景对话会在现实复现。偶尔一个地方一段对话会让我突然静默下来,好像在哪里见过哪里听过。在我熟睡后,那个不安分的自己会独自游走也不一定。
宅在家里,许久无动静的手机得到一两条群发的平安夜圣诞节信息,电脑屏幕也满天飞的祝福消息后。才发觉又是一年无疾而终。我还记得当初等待2008时的迫切心情,外面很多事物上都印有08奥运会的字样。而后它在人们的心心念念中如约而至。又郁郁而终。自此后时间像是被追赶的匪徒,还未定睛看清便匆匆滑过。我回头的时候,总有去年才经历奥运会及大地震的错觉。也就是说这三年时间我从未用心经营生活,我没有为它们在心里贴过标签。三年的自我封闭,自我折磨现在看来像是南柯一梦。那些都不必提及,所幸的是我总算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开始正常带着希望行走生活。这三年的荒废是惋惜,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用来虚度浪掷。只是很多事情并不尽然,就如伤痛它会换来成长,有他人所权衡不了的领略。
很多人在一些情况下都会被迫演变成专家,倾听一些人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伤痛沟壑。我越来越没有耐心,才认识到很多时候我并不是朋友里公认的善类。那些被阴郁夹裹的时日,我总希望他们能听我所说,看得见我所受。给我依傍,获得些共勉。他们都是耐心劝慰我,然后来他们也开始沉默寡言。想来我总是希望他们能时时为我着想而我又何曾为他们设身处地去想过。我们都明白,很多病症必须依靠自己。只是偶尔借彼此臂膀来靠拥。对方一句:你真的好么,不要独自承受。还是会让你心头温热。我不可能在过去的时光里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但终是可以去迎受烈日阳光冬日寒冷。以一颗洗濯下的心境去面对生活。他们还是会担心的询问我,不要想那么多,都会好起来。我安慰的微笑,点头说嗯。换来他们舒心的嘘气。这么久之后。
受不了一些人自缚于感情的茧里动弹不得。受不了一些人因一点生活动荡便自怨自艾。受不了一些人受些委屈就叫嚣着要死要活。我忘了我曾经也是其中之一。被一点挫伤就击到崩溃,我也曾脆弱到不堪一击。像个怨妇一般整日怨天怨地。偶尔还会有自杀倾向。只是现在我明白生活每天上演新的戏码,所以你面临的每一幕都不是最极致惨痛的。世界也不会因为你的死而停止转动,所有人都会在短暂的伤痛里恢复过来忘记你。死不是铭刻,只是遗忘。而感情不过是生活里一剂调味,少了它你不会死。牙疼不能忍,但也要不了你的命。有些并不是那么凄惨,只是你自己把它吹到膨胀。“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浸透在白纸黑字上的生动的悲喜,切肤地感觉到,在那样一个唯唯诺诺的苟且年纪,伤情似乎是装点生命的勋章,好像只有凭借那些,幻觉般的,被我们脆弱的主观承受力无限夸大的非难,我们才得以拥有热泪盈眶的青春。”
这一年最终来,无疑还是喜悲参半。失去或得到只是瞬息之事。人之渺小,微末存在。我还是会在一些细枝末节或诸人的言辞里想起你来,在家里一些角角落落窥得你身影。然后眼底浮出雾气,若不是你,我已好久未曾知晓眼泪的轻重。我一直以为自己必会成为眼角干练之人,挤不出一点水来。想必我总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小觑了生活的导演。不过,按照生活的剧本,我最终还是得亦步亦趋的换好妆容,赶赴下一场彩排。所有都昭然若揭,我们都要各自营生。请你相信,不管过去多么久,我都不会忘记你。你与他都是我心口熔炼的伤疤。褪不去,散不了。我依然想念你,在这万籁俱寂凉如水的夜里。生活于此,我也只顾前行。关于明天无可厚非,我不知亦不明,该来的始终会来。剧集也不过相同路数,再波澜起伏的海面它总会有落潮平息的时候。
那么来年再见。愿君未老,我仍在。时光不能伤及你我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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