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驾驭哪匹白驹过隙。都是背道而驰。

没有缓冲，一切都是这样突然。突然间像小丑一样说一些轻佻的话，但小丑还是逗趣的，显然你没有。突然间反胃起身边造作的人，一个喷嚏的姿势都让你嗤之以鼻，其间的厌恶几分真，几分假，已无干系。突然间发现自己问好时侯已生硬地笑成了颗苦菜花，于是知觉又一个单薄的月份要与你两两相望了，季节作祟。就这么突然。没有缓冲。

对不起。世情的兵荒马乱。以及我的兵荒马乱。

看别人情绪撒野。晚上下课，胡小头一次以泪眼示我。她向来是乐天派。她说胡红霞冷嘲热讽说怎么会有她这么不矜持的女孩子。诱因仅仅是她实验课迟到。第二天，老班又叫她周遭的人别和她说话。足以看出，她那时将近崩溃口。所以，前一秒我们还胡喜，后一秒她便委屈涕泣。愚直之人多少会不知所措，我承认自己也是这样。于是她一面笑，一面流泪，尽量使两种表情都出于真诚。她在极力找一个平衡点，我想。我不说话。更多时候是不知说什么话。我俩默不作声路过书店，操场，食堂，宿舍。走到四楼楼梯口终于打开话匣。我说她们班的男同学怎么都欺负她的。她说她觉得Mickey对我很好。余小伺机附和。我说不可能，我对我同桌也很好。她说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很和善。余小继续伺机附和。我说我把1988借给他看了。她说她也看了。余小附和不上我又伺机重复了一句不可能。这段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被我们强辩良久。最后不了了之。可以肯定的是，胡小没有再哭了。这很好。

图书馆里看到亦舒的话。她说“归宿就是健康与才干，一个人终究可以信赖的，不过是他自己，能够为他扬眉吐气的也是他自己，我要什么归宿？我已找回我自己，我就是我的归宿。”我不是冷淡的人。我也会对你们的闲语耿耿于怀。但这不意味着我不要自己为归宿。期中考试结果知道了。你无须羡慕我也没有嫉妒你。只是处在不温不火的位子是很让人丧气的。你不知道怎么前进。或者怎么后退之后再一次前进。无止尽迂回在一个狭隘的圈里。任凭如何死去活来也逾越不出。

很可笑吧。明明自己无能力顺畅写出那么一篇引以为傲的文章，却还乐于评头论足。故作资深的口吻侃着什么什么有多假意，多扭捏，多俗不可耐。其实真正俗不可耐的是说这话的老气横秋的自己吧。鹭是个聪明人。他喜欢用严肃谦卑的语气说着诸如大宗师之类的话题，同时被满足感占据整张脸。他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厚重金属。却丝毫无格格不入的矛盾。前不久在学校书店里翻到韩寒的一本牛皮书上的引言大概是这样讲的：我喜欢自嘲的人。在他嘲之前你先自嘲。这是一种明智。洛回则是个会把滥情美化为天生情感丰沛的人，这比借口稍稍更能站稳脚跟。今年暑假他曾把签名改成：哎呀，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自恋了啊。我笑了。狐狸说搞笑并可爱。或许自恋和自嘲都是种与生俱来的态度吧。

没有艳阳。天冷叫人想恋爱。做眼操的时候不自觉地直打颤。中午路过浴室。总能看见看守浴室的大妈安分端坐在方凳上。有时她会贤惠地织一件军绿色毛衣，有时她会慢条斯理地啃一个被氧化成褐色的苹果，又有时她会一边贤惠地织绿毛衣一边慢条斯理地啃一个被氧化的苹果…时间在这时显得不紧不慢。甚至无知无畏。你不会因这个季节而焦虑。

同桌给我看一封牛掰的情书里一句牛掰的话。"说不清是重是轻，沙滩很软，沙子很硬，像心底的你。"好多时候觉得自己无限靠近什么，可又不在其列。就像有很多故事把自己感动得死去活来。可是感天动地的人情又足够你举多少次杯，暖多少回胃呢。你千万不要相信一个自述者的话。你不知道这些都不是表里如一的。

这样的年岁捉襟见肘。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