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就这么走过了初三高三

懒懒的睡在了千辛万苦换来的并不理想的大学课堂上

在这里

阳光与空气一样荒凉

我站在青春的尾巴上

在时光的路途上转身倒逆着前行

这样我便高兴地看到经历过的青春越来越长

进而掩耳盗铃地忽略掉剩下的青春越来越短

顾城说

“人生很短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

应该休息

                                           ——写在前面的话

 

在每一段赤诚的叙述或者回忆开始之前，都是困顿。

 

叙述和回忆一样都是美得辛苦的事情。就在前不久，小学同学会进行到最后，夜色逐渐深沉，许多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我们几个，在喧闹的KTV里面，我窝在沙发上听着他们唱那些很老的流行歌《光辉岁月》《真的爱你》《童年》《睡在上铺的兄弟》……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们唱歌了。我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他们了。我透过那些阔别很久的少年们日渐棱角分明的面孔，清清晰地看到成长给我的脸庞留下了怎样的吻痕。

 

我听着听着觉得内心突然空旷起来，身边巨大嘈杂的声音突然渐渐安静下来，眼前画面静止，有那么些喝高了的朋友，兴致不减的端着盛满淡黄色液体的酒杯，大大咧咧地说:“班长,干杯!”于是，我摆出照毕业照时需要保持的僵硬笑容陪着他干杯。他戏谑着颇带沧桑感的对我说：“班长啊，八年了啊”然后又晃晃悠悠地上别处敬酒了。

 

很晚的时候，接到妈妈第三个催我回家的电话，我站起来对他们说：“我要走了”大家挽留不成，不知道是谁提议大家最后合唱一曲《同桌的你》，于是我们都站起来，扔了话筒，声嘶力竭起来：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会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时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那句“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久各奔东西……”

埋下头，有冰凉的东西流下来。

干杯，再见，我的漫长的，漫长的，如同夏日一样漫长的，青春。

 

十二年前，我兴冲冲地跑进教室，点名之后被告知，我走错了，是隔壁班的。

十年前，我踩扁了同桌的铅笔盒，被狠狠的揍了一拳，很疼，但我没告诉老师。

六年前，在初中的毕业典礼上，大家给数学老师买了一件白色T恤，上面签满了四十五个名字，这是我的创意。

三年前，在高中的毕业典礼上，我收到一件没有写姓名的纪念礼物。

两周前，初中同学聚会我没有参加。

一个小时前,我重逢了一些阔别八年的面孔。

现在,他们对我说:干杯。

这就是成长吗?像一页页翻书的感觉。

 

毕业其实是件挺矫情的事儿。

堆积在抽屉里的五张毕业照重重叠叠地反射出一些类似的面孔。

第一张灿烂的笑容与夕阳交相辉映，嘴角咧开到云层的交界处，露出参差不齐的甚至缺了几颗的牙齿；

第二张的表情倔强而玩世不恭，轻微的笑意淹没在旧式教学楼漫天的阴影里；

第三张人物的数量过于庞大以至于混淆了所有的鼻子眼睛嘴巴之后才那张对着镜子看了无数次的脸，这张脸由于聚集了过度的兴奋，不屑，轻松，燥然，无奈的感情而显得稍稍扭曲；

第四张拿起来就会被铺面而来的苍白刺伤了眼睛，涣散的目光和勉强上扬的嘴角镶嵌在因睡眠不足而略显浮肿的脸上，天空中有飞鸟的影子零散着被定格；

第五张明亮的过于诡异,我总是像问里面的年轻人,你们是谁,我们为什么曾经在一起过。

平均四年半一次的毕业算不算多。

平均四年半一次的分离算不算多。

 

很多人都曾经预言过大学毕业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们说六月开始校园里就涌动着不间断的咔嚓声，天上成群的飞鸟穿过高树的枝桠带动树叶噗噗的落在镜头上，挡住了瞬间忧伤的表情；

他们说散伙饭的最后每个人都抱着酒瓶不肯撒手，在拥抱的时候放肆地流着眼泪；

他们说最后一晚男孩子会在女孩子宿舍楼下点起蜡烛围成圈，然后一起拨动吉他唱出哀伤的歌；他们说QQ上同学一栏在一夜之间由几十个成员增加到一百多个，签名都和离别有关；他们说毕业时的一声“茄子”凝固了所有四年以来的时光，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光泽，用手指一个个划过去，一段段发生过的故事就会在指尖闪烁跳跃；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应该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深色的瞳孔对着远处透着希冀的光芒。他们会在数年以后，路过学校大门时仍就止不住地朝里面张望，眼前如放电影一样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稍纵即逝。

这的确是件矫情的事儿。

 

我们兴师动众地试图抗拒时光的力量

要将所有的日后注定会变成语焉不详的记忆

一丝不苟的镌刻进生命

 

你经过那么多的人

聚聚散散

分分合合

以后还会有

但是你要记住

最后留下来的

永远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