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有瓜子吗
偶然看到一个关于家庭调节的节目:《金牌调节》。律师在调节好了一对夫妻的矛盾之后,轻声问那个妻子:你家里有瓜子吗?当时,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脱离主题了。那位妻子一脸茫然地说:“平时我们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去嗑瓜子。”律师诚恳地说:“在你的家里放些瓜子吧,当你们静下心来嗑瓜子的时候,与家人一起聊聊天,相信你们会找到那种温馨而浓烈的家庭气息的。”
说到瓜子,记得儿时的瓜子供应是奢侈品。但是家家庭院地头都种了很多的向日葵,从它开花围着太阳公公转腰子时,孩子们就围着它转。待到成熟时,妈妈在铁锅里炒到快熟时,浇上些食盐水,“嘶”的一声,一股白烟儿,姐妹们便欢喜若狂的围着妈妈转……
小时候的晚上,大人们聊天,孩子们只有听的份,搬张小凳坐在大人旁边,边嗑瓜子边听大人们说话,瓜子嗑完了,也听得了一肚子新鲜和好奇。等自己有了发言权的时候,有天晚上,全家人围着暖暖的火炉,看着不费什么脑筋的肥皂剧,嗑着瓜子,东扯西拉的闲聊着,聊到开心处,一个瓜子不小心自己就掉进了气管里,那一阵子的咳嗽,成了日后姐妹们取笑的话题,那光景让人流连,回忆起来便多了些温馨。
在外求学的日子里,瓜子也始终没离开过我的嘴巴。周末,同学们三个一群两个一帮的结伴去看电影,在影院门口买上一包瓜子,欣赏大片的同时,那悦耳的“格呸”声不绝入耳。如果碰巧没有买到瓜子,总觉得这场电影少了些什么,才明白这样的场合,只用耳不动嘴是一大缺憾。偶尔想家了,烦闷了,邀上一个知己,静静地坐在小山头上,一面诉说着,一面嗑着瓜子,有时,也默然相对,只听到那清脆的嗑瓜子声。苏东坡就留下了“与君对坐庄门,吃瓜子炒豆”的佳话,丰子恺也写出了和朱自清边嗑边聊的雅趣。
等自己成家后,吃瓜子的时候却越来越少了,主要是自己不知何时养成了介乎洁癖的习惯,看不得家里的地板上有那些不小心散落的瓜子屑。慢慢地,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买些瓜子放在家里,也只有那时自己才尽兴再品那“格呸”之乐。
有天晚上,突然停电了。儿子托着小腮帮,带着请求的口气:“妈妈,咱们嗑点瓜子吧!”微弱的烛光照着儿子小小的脸庞,甚是期盼的模样!那就围着桌子嗑瓜子吧,给儿子嗑了几个,放他手上,儿子就仰着粉嫩的小脸:“妈妈,你真好!等妈妈老了,我也给妈妈嗑瓜子吃。”幸福地看着儿子一粒一粒地嗑着,动作有些稚嫩,远不如我老到,瓜子壳弄得满地都是。刚想说他,突然觉得一个边吃边乐的孩子,再加上一地的瓜子壳不就是一个家么?从此以后,瓜子又成了我们家的常客。我常常沉醉在一家人嗑着瓜子,或开心或沉静地谈论着生活问题。我的洁癖也慢慢地被满地瓜子壳给治好了。
再看丰子恺先生的散文《吃瓜子》,文章把中国人的三大绝技描绘得淋漓尽致,尤其吃瓜子的章节,将吃瓜子人的百态写得生动有趣,活灵活现,每一个文字都像音符一样在纸上跳跃,真不愧是天才画家。文章通篇充满画面感,风趣幽默的文笔将读者带进吃瓜子的现场,听着“格呸”、“的、的”的吃瓜子声;看到那些仪态万千的小姐、太太们拈起“兰花指”樱桃小嘴,用银牙轻咬瓜子壳,然后微侧着头轻转着瓜子壳,用舌尖剔出瓜子仁,那优雅得要命的风情,大概只有在丰子恺的《吃瓜子》里才能找得到,看得着了,呵呵……精彩!精彩!
国庆长假,全家团圆,快乐连连!买包瓜子放在你的旅行袋里,端盘瓜子放在家里的茶几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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