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克精品集下
莫里亚克精品集下作者:(法)弗朗索瓦·莫里亚克(Francoi 开 本:23cm 书号ISBN:9787532151011 定价:49.0 出版时间:2013-11-01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
莫里亚克精品集下 本书特色
无声的青春焦虑、罪恶的深渊及其呈现的永恒威胁,虚妄的肉体诱惑,物欲横流,自满和伪善泛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52年)弗朗索瓦·莫里亚克笔下永恒的主题。“因为在他的小说中剖析了人生的戏剧,对心灵的深刻观察和紧凑的艺术”,《莫里亚克精品集(下)》全文收录作者精华之代表作:《苔蕾丝·德斯盖鲁》、《黑夜的终止》。“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能够变得比目前更少一些罪恶”,他的小说只需读上一遍,就刻骨铭心地印到你脑海里去了,像微暗的火,慢慢喘息摇曳着,把你深深灼痛。
莫里亚克精品集下 内容简介
《莫里亚克精品集(下)》按发表时间顺序收录了法国文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具代表性的系列“苔蕾丝”系列的两部长篇小说《苔蕾丝·德斯盖鲁》、《黑夜的终止》和两部短篇小说《苔蕾丝在诊所》、《苔蕾丝在旅馆》,同时,也收录了莫里亚克中后期的代表作《黑天使》。 《苔蕾丝·德斯盖鲁》 被誉为20世纪上半叶法国小说之一,是莫里亚克对自身的一次超过,他再一次出色地运用多种写作技巧。苔蕾丝毒害丈夫之前的全部情节,都是通过她从波尔多的法院回到故乡阿尔热鲁斯的途中,在火车和马车上追述自己的犯罪心理和过程时再现的。往事和现实,与人、心、景巧妙融合,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本书被两次搬上荧幕,分别由艾曼纽·丽娃和奥黛丽·塔图饰演女主人公苔蕾丝。 《苔蕾丝在诊所》、《苔蕾丝在旅馆》 “苔蕾丝”系列中的两个短篇小说,体现了莫里亚克对笔下这位女主人公的爱和同情。无论在精神层面,还是情感层面,苔蕾丝仍然未能解脱。 《黑夜的终止》 “苔蕾丝”系列的完结篇,为苔蕾丝的孤独和苦闷找到了*后的归宿,故事虽然残酷,却为读者和莫里亚克本人了却了遗憾。 《黑天使》 莫里亚克中后期代表作,是其天主教色彩浓厚的作品之一,完美诠释了小说精神结构中的天主教灵感。身佃农家庭的加布里埃尔·葛拉戴尔早年丧母。少年时代的他先后被美丽而虔诚的妇女佩鲁耶尔夫人和村子中的行善女子深深吸引,后者用金钱资助他上学。几年后,他想摆脱这一切,但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莫里亚克精品集下 目录
人性的深度 董强苔蕾丝·德斯盖鲁
苔蕾丝在诊所
苔蕾丝在旅馆
黑夜的终止
黑天使
莫里亚克精品集下 节选
《苔蕾丝·德斯盖鲁》 苔蕾丝,很多人会说你是不存在的,可是我,我知道你存在,多少年来,我在窥伺你,还常常在路上拦截你,摘下你的假面具。 我记得少年时代曾经在令人窒息的重罪法庭上见到你那没有嘴唇的苍白小脸,在你面前,浓妆艳抹的太太们比律师还凶狠。 后来,你又在一间乡村客厅里以茫然失措的年轻女人的面貌出现,年迈的亲戚和天真的丈夫对你的照料使你烦躁。他们说:“她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什么都给她。” 从那时起,我曾多少次欣赏你那放在宽阔美丽的前额上的稍稍嫌大的手!我曾多少次看见你在家里的活人栅条后面像母狼一样打转;你用恶狠狠的忧愁眼光盯着我。 很多人会惊奇我能想象出这样一个比我所有的人物更令人憎恶的女人。难道我就不会讲讲襟怀坦白的正人君子?“襟怀坦白”的人是没有故事的,而我知道的,是与卑贱肉体混淆在一起的、隐秘的心灵故事。 苔蕾丝,我多愿意痛苦将你引向天主;我长期以来希望你配得上圣洛居斯特的名字【洛居斯特,古罗马有名的女下毒犯,后被处死。此处意指毒杀犯如灵魂得救,也能当圣人。——译者注】,然而,在那些相信焦虑灵魂的堕落和得救的人中间,有几位会惊呼这是渎圣。 至少,在我将你遗弃的这条人行道上,我希望你不是孑然一身。 律师打开了门。在法院阴暗的走廊里,苔蕾丝·德斯盖鲁感到浓雾迎面扑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怕有人等着看她,迟疑着不敢出去。从一棵梧桐树下走出一位竖起衣领的男人,她认出是她父亲。律师喊了一声“撤销诉讼”,随后转身对苔蕾丝说: “你可以出去了,外边没有人。” 她走下湿漉漉的台阶。是的,小广场上仿佛一个人也没有。她父亲没有吻她,甚至也不瞧她一眼。他正向杜罗律师询问什么,律师低声回答着,他们仿佛怕被人窃听。她隐约地听见他们说: “明天我就会接到撤销诉讼的正式通知了。” “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吧?” “不会了。俗话说:万事大吉。” “我女婿递上那份证词以后,事情就有了把握。” “把握……把握……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既然他亲口供认,说他从来不数几滴药水的……” “你知道,拉罗克,对于这类案子,受害者的证词……” 苔蕾丝大声说: “没有什么受害者。” “我是说:自己不小心的受害者,太太。” 两个男子对年轻女人注视了片刻。她紧紧裹在大衣里,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她问车停在哪里。她父亲怕惹人注意,让车停在城外的比多公路上了。 他们穿过广场。被雨水淋湿的长凳上粘着梧桐树叶。幸好,这些日子天黑得早多了,而且,去比多公路,他们可以走县城里*僻静的那几条街。苔蕾丝走在比她矮半个头的两个男人中间。他们旁若无人地又谈论起来。他们中间隔着这个女人的身体,觉得碍事,常常用胳膊肘推她,于是她稍稍走在后面,脱下左手的手套,顺手揪下沿途旧石墙上长着的青苔。有时,一个骑自行车的工人或是一辆双轮马车超过她,溅起了泥水,她只好紧靠着墙根。不过,暮色掩护苔蕾丝,使人们认不出她来。对她来说,面包炉和浓雾的气味不再只是小城市中黄昏时分的气息而已,她闻到了生活的芳香,觉得终于又回到生活之中,她闭目呼吸湿漉漉的、长满青草的、沉睡着的大地所散发的气息。她竭力不去听那个长着罗圈短腿的矮个子男人在说什么。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女儿。要是她摔倒在路旁,他和杜罗谁也不会发觉的。他们不再怕提高嗓门了。 …… 《苔蕾丝在诊所》 “不,不,小姐。我再和您说一遍,今晚医生不工作了。您可以回去了。” 卡特琳娜的这些话隔着墙板传到了医生埃里塞·施瓦茨的耳朵里,话音刚落,他就打开诊疗室的门,看也没看妻子一眼,对女秘书说: “过一会儿我会叫您。在这儿您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卡特琳娜·施瓦茨强忍着帕尔班小姐傲慢无礼的目光,微笑着拿起一本书走到落地窗前。护窗板没有关;雨水流到了这第七层楼的阳台上;医生诊疗室里亮着的灯照在被雨打湿了的地砖上,闪闪发亮。远处,格勒内尔的一条街道两侧灯火通明,卡特琳娜沿街望去,感觉它就像两条光带插进黑暗的、沉睡了的工厂群中。她在想二十年来埃里塞一直以驳斥她,羞辱她为乐,但是现在他就要受到惩罚了:今天,他还能给帕尔班小姐口授点什么呢?也许三四页内容。他对《论帕斯卡尔的性问题》的研究无法再进行下去了:自从这位精神病科的大医生开始在文学史的边缘搞创作,他遇到的困难便一日多过一日。 秘书小姐面向主人的门站着,眼中流露着狗才有的忠诚。卡特琳娜拿起一本书,想要开始阅读。台灯被放置在一个非常低的、样式时髦的桌子上,尽管沙发本身也并不高,但是要想看得清,她还是得坐在地毯上。楼上小女孩的钢琴课并没有盖住隔壁的无线电,这些声音毫无遗漏地传入施瓦茨夫人的耳朵里。突然,《伊索尔德之死》中断了,随即响起酒吧里常常播放的一首法国歌曲。楼下的年轻夫妇在吵架,门砰的一声被撞上了。 也许那一刻卡特琳娜想起了娘家的宁静,她的父母曾住在巴比伦街的公馆里,前有庭院,后带花园。卡特琳娜·德博莱什在战争前夕和这个带有犹太血统的阿尔萨斯青年医生结了婚,并不只是因为她看上了他那时看似无可挑剔的才智,或是着迷于这男子的外在魅力,或者说她被一种控制力震慑住了,正是这种控制力使他今日可以压得住无数病人。都不是。1910年到1913年期间,德博莱什男爵的女儿正在激烈地反叛着她的家庭;她厌恶面目可憎的父亲,他丑得近乎于罪恶,好像一个木偶,需要埃里塞·施瓦茨医生一周来两次给他上好发条。母亲狭隘的生活也让她瞧不起。在当时,对于那个阶层的女孩子来说,读书读到文学学士,上学上到索邦大学,实在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这位施瓦茨医生,只是在简短的午餐时间一现而过,或是在盛大的晚宴中从餐桌尽头处远远地送来声音,但在这个年轻女孩的眼里,他却代表了进步,代表了神圣的科学。与他结合,就是将她与她所摒弃的世界隔绝开来。事实上,当时的施瓦茨虽然是名声在外的科学家,又是人权协会的秘书,但他对随意出入博莱什公馆却求之不得,一心想与他们和睦相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了。他蓄势待发,但却发现未婚妻已经觉出了他的想法,只能作罢。于是,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上演了这出喜剧:施瓦茨每时每刻都处于卡特琳娜的监视之下,他只好强压住趋炎附势的心理,回到具有前卫思想的科学家的角色之中。 他要报复,因此每当有外人在场时,他粗暴的举止和粗鲁的语言就变本加厉。二十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于一有机会就侮辱她,有时这样做仅仅出于一时之气,绝非故意,就像这晚的情况一样。 …… 《苔蕾丝在旅馆》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可以让我倾诉的对象,我能清楚地告诉他我和那个男孩儿在旅馆里发生的故事吗?今天早上我还在那家旅馆,昨天的同一时间,我们就在旅馆的花园里谈话,我们靠得很近很近,却看不见彼此。我想深深地埋进自己故事里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使我得以克服懒惰拿起笔来。再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够忍受如此极致的孤独;我可以,是因为我独处时并不感到烦闷。 我的行为把我囚禁起来。所有行为吗?不,应该说是我“那一次的行为”。即使是在深夜,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忘记了我已经在生命的某段时间完成了它:每天我都往茶杯或是玻璃杯里倒上几滴……这场噩梦中止至今已经有十年了;贝尔纳也被救活了,又恢复了健康,他将来的死亡很可能是他自己没有节制的饮食和喝酒造成的;我再也不会在那儿加速着他生命的完结。如今已经没有人在他身边迫不及待地等他死去,没有人想要消灭漂浮在世界表面的那座自满自足的岛屿……而我从今往后却要为我无效的罪行像囚犯一样生活。被所谓的我的受害者,被我的家人抛弃,化为乌有。我是世界上*不可能找到家的流浪汉。 我把刚刚写下的这些文字又读了一遍,毫无疑问我对自己的这一形象比较满意。说到底,难道我不是一个角色的囚徒?或是一个人物的囚徒?难道就不存在一个苔蕾丝,唯一真实的苔蕾丝,因为曾经犯下的罪行而与我分开来的苔蕾丝吗?在这个罪行下,我不得不接受某一种姿态,某一些行为,某一种生活方式,也许这些并不是我本身已有的呢? 无论我拖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身体和这颗饥渴欲绝的心灵走到哪儿,那一次的行为都纠缠着我……哦,这活生生的墙!不,它不是一面墙,而是一道活篱笆,上面的藤条一年比一年更为缠绕不清。 ……我独处时不会烦闷。这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一些不合乎人性的东西--猎奇的欲望。记忆力能够顺人心愿地衰退,使大部分人得以平静地生活。对他们来说,生活--他们编织的这面纬纱上的一切都一点点地被擦去了。特别是女人,她们是没有记忆的一类人;这使她们在经历了各种可怕的事情后,仍然保持着孩子一样的眼睛--她们犯的错永远不会透过眼睛表现出来。就这一点来看,我不像其他女人。比如,换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会说:“菲利自杀后,我躲在费拉海岬的这家旅馆里静静地忍受痛苦,独自一人品尝着痛苦。”而我却说:“这个男孩让我饱受痛苦的煎熬(我用这份痛苦在我身上的持续力来衡量我曾对他抱有的爱情的浓度),他的死使我得救了。”他的死讯传来时,我感到了轻松和幸福。我不仅从单相思的痛苦中,也从一种不太高尚的忧虑中解脱出来。当我得知他因为支票的问题有可能被人控告后,我也预感到司法部门会对他的生活来源进行调查,他们会很快发现我的存在。在这一类的花边新闻中,总有一个老女人的出现使记者浮想联翩,编出千篇一律而又不可言喻的笑话。那个永远都那么丑陋、悲惨,并且包养着情人的老女人,这回将由我--苔蕾丝来扮演,我的人生会换得一刻钟无私的温情,它在这个世界上被人需要也就这么一次! …… 《黑夜的终止》 “安娜,今晚您出去吗?” 苔蕾丝抬头仰望着她的女仆安娜。安娜站在女主人面前。苔蕾丝给的那套女服穿在女仆年轻丰满的身上显得太紧了。 “孩子,您听到了雨声吗?出去有什么事情吗?” 她真想把安娜留住,听听熟悉的搬动碟子的叮当声和这位阿尔萨斯姑娘没完没了地重复唱着的那支难懂的歌曲。在其他夜晚,这种由家中唯一年轻的活人弄出来的声响,一直延续到十点,使苔蕾丝感到安心。*初几个月,安娜睡在套房的一个空着的小间里。而夜晚,她的女主人无意中听到孩子的叹息、含混不清的梦呓,有时是一阵野兽般的呼噜声。即使是在少女睡得*安稳的时候,苔蕾丝对于她的存在也十分敏感--她仿佛听得见睡在板壁那边的那个肉体中血液流动的声音。她不孤独,她不再害怕自己的心脏悸动。 每逢星期六晚上,女仆便要出去,有时要到天色微明时才回来;而苔蕾丝就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她知道女孩子回来之前自己的睡意是不会来的。尽管谁也没向安娜提出过任何问题,有一天她还是把铺盖卷儿搬进了仆人们住的那层楼。看门女人说:“跑起来方便些,就是这个主意!” 苔蕾丝迫不得已地接受了安娜把给她以安慰的时间缩减到十点以前。当女孩子来向她道晚安并听取下一天工作的吩咐时,女主人竭力延长这场谈话,向她打听她家里的情况,问她收到母亲的来信没有。然而她得到的答复大多十分简短,好像一个游玩心切的孩子,大人的问话使他厌烦。其实,敌意是一点也没有的,有时甚至会有一阵子感情冲动。不过占主要地位的还是无动于衷,少女对于她在自己难以爱戴的老人心中激起的关怀的无动于衷。苔蕾丝围着这块闭塞的小天地打转,除了这个姑娘,她再无别人可以选择;这个村姑、女佣就像她保存在她的监狱里的一块黑面包。她通常很少坚持,每当安娜说过“太太不再需要什么了吧?我祝太太晚安”后,苔蕾丝便缩在角落里,等候着房门关上时的碰撞声给予心脏的打击。 可是那个星期六,钟还没敲九点,安娜便已经穿上高跟鞋准备出门了,她那双有点肥大的脚紧紧地包裹在假蜥蜴皮鞋里。 “孩子,您不怕淋雨吗?” “哦,到地铁的路不算远……” “雨水会把您这套衣服淋得透湿的。” “我们不会待在马路上的!我们去看电影……” “这个‘我们’是谁呀?” 她神气固执地答道:“朋友们……”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苔蕾丝把她叫回来。 “安娜,今天晚上,要是我让您留下呢?我感到不舒服……” 她惊愕地听到自己的话语的回响。难道真是她在说话么?女仆还在咕哝:“那么好吧!”苔蕾丝却已改了口: “不用了。我想,我会感觉舒服一些的……姑娘,玩您的去吧。” “太太要不要我把牛奶热一热?” “不,不。我什么也不需要。去吧。” “我把火炉点起来吧?” 苔蕾丝说倘若冷的话她自己来生火。她强忍着才没抓住少女的肩膀把她推出去。这一回,房门关上的声音远没有使她不适,反而使她如释重负。她照着镜子大声对自己说:“苔蕾丝,你发昏了么?”可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在一辈子当中,她今晚比什么时候都卑躬屈节呢?她总是这样的,面对即将孤独度过的一个晚上,一个黑夜,她碰上谁就拼命抓住谁。只要不孤独,能够交谈交谈,听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在呼吸……她没有任何别的奢望,如今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了。于是一如既往地,怨恨从心底升起:“这个白痴很快就会堕落,她还会以当婊子拉客告终的……” …… 《黑天使》 神甫先生,我毫不怀疑您对我的厌恶。虽然我们从未交谈过,但您知道我是谁--或者更确切地说,您认为您认识我,因为您指导过我表妹玛蒂尔德·德巴的灵修……您可别以为,您对我的这种印象会使我难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能让我希望向其敞开心扉的人,这个人就是您。上次回到家乡时,我在里奥热城堡的前厅里与您不期而遇,我还记得您当时的目光。您有一双孩子的眼睛(您贵庚几何?是二十六岁吗?)——一个非常纯洁的孩子,但上帝会让您知道,人类会堕落到何等的地步。请您理解我:我完全不是因为您的这身行头,或者其代表的意义,才想在您面前为自己辩白。我对您的神甫身份不感兴趣。不过,我确信,只有您才能理解我。我刚才说过,您是个孩子,甚至是个小孩子,但您谙熟人性。可我感到,您身上的那片净土也受到了威胁。 您瞧,在向您讲述我个人的事情之前,我先谈起了我对您的想法,它形成于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在里奥热,在您那破落的教区里--对您的观察。您这个区区堂区住持就像被绑在行刑柱上,被那些穷凶极恶的乡巴佬围在中间……您别担心我会相信他们对您的诽谤,我的头脑很清楚,神甫先生。尽管我不了解您,但我是怀着一颗坦诚的心揭开您的面纱。您的妹妹来到里奥热之后,我就知道,您将会为此遭受多大的痛苦,可怜的无辜者啊!您的妹妹,那个名叫多塔·勒沃的女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们以前经常在蒙帕纳斯和蒙马特碰到她和她丈夫……我甚至还和她跳过一次舞,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如果说,在看到您收留了那个拔过眉毛,染了头发,刚刚与丈夫分道扬镳的女人时,起先我还感到惊讶的话,我很快就看出,您总是以一个小哥哥的目光,充满善意地看着她。但您那些愚蠢的教民却认为,您有意在欺骗他们;他们说,那个女人并不是您的妹妹。甚至在我们家里,我的表妹玛蒂尔德和她的女儿卡特琳娜--您以前的忏悔者,也认为您有问题。现在,她们忏悔时,都去吕格杜诺斯镇。那些正人君子们,虽然不相信关于您的那些卑鄙的传言,但却在传播它们。想象一下他们叹气时那种悲切的神情吧:“当然,他们在一起没做坏事……” 也许,他们预感到,您能够——怎么说呢——明白那种使人堕落的力量,它不停地在某些人身上蠢蠢欲动……您别生气:虽然我深陷泥潭,已经形同僵尸,而您还被波浪支撑着,双脚刚刚触及浪花卷起的泡沫,但我发誓,我的生活经历不会让您感到惊讶。 一个既为天使又是兄弟的知己……这就是我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人。什么也不能把我们俩分开,无论是您的美德,还是我的恶行,即便是您穿的教服(我曾经也差点穿上它)、您的信仰也不能。 我将争取以*大限度的坦诚来讲述我的故事,不给您这位天使撕碎这本练习簿的任何借口。我绝不会逢迎您,也不会夸大其词,我会让难以言表的事情自然显现。 如果您倾听一个人对他整个一生的忏悔,您一定不满足于只听他提供一个干巴巴的罪行目录。您要求对他的命运有一个总体的了解,掌握其分水岭,把光明投射到*阴暗的山谷里。我呢,不指望得到您的宽恕,也不相信您赦免的能力--对此我不抱一丝希望,但我要向您彻底敞开心扉。千万别担心我的故事会让您不痛快,它能够加强您对您所侍奉的神秘世界的信仰,因为,我们可以从下界进入超自然的世界。 您不要认为我生来就属于资产阶级家庭:婚姻向我打开了里奥热城堡的大门。我父亲是佩鲁尔家族的商人,以前是个非常聪敏的佃农,但完全没有文化。母亲在我一岁半的时候就去世了。我长得很像她。她皮肤白皙,细腻,和她丈夫不是一类人……我想,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我知道家里向我隐瞒了很长时间。一个堕落的人,觉得有必要在他的前辈中寻根究源。我们深深地感到,那种使我们堕落的力量,超过了个人渺小的力量。人类一代一代堕落的速度持续加快,从而形成了今天人类堕落的节奏。多少死人的愿望在我们身上,通过我们的行动得到了满足!多少先辈的欲望得到了释放!当我们犹豫是否迈出那一步时,有多少人推了我们一把?(但您马上会说:有多少人拉了我们一把,在我们与黑暗势力的搏斗中帮助了我们?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经历不同,就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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