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浩瀚Ⅱ：卡利班之战 作者：[美]詹姆斯·S.A.科里 开 本：16开 书号ISBN：9787545536201 定价：45.0 出版时间：2019-01-15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苍穹浩瀚Ⅱ：卡利班之战 节选

楔子



“梅？”卡丽老师说，“现在请别画了。你妈妈来了。”

梅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老师在说什么。不是因为梅听不懂，她已经四岁了，不再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而是因为这句话和她知道的情况完全对不上。她的妈妈不可能来接她。她妈妈已经离开了木卫三，去谷神星空间站定居，按她爸爸的说法，是因为她妈妈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梅心跳加速，她觉得妈妈回来了。

“妈妈？”

梅坐在小号的画架旁，卡丽老师的膝盖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衣帽间的门。梅的双手沾满了指画颜料，红色、蓝色和绿色的颜料在她手掌上混在了一起。梅往前挪，抓住卡丽老师的腿，一方面是想推开卡丽的腿，一方面也是想撑着站起来。

“梅！”卡丽老师喊道。

梅看了看卡丽老师裤子上的颜料污渍，又看了看这个女人阴沉的宽脸上压抑着的怒火。

“对不起，卡丽老师。”

“算了。”老师用紧绷的嗓音说，其实她很在意，不过她不会处罚梅。“请你去把手洗了，然后把你的画画作业放好。我把它拿下去，你可以给你妈妈。这画的是只小狗吗？”

“是太空怪兽。”

“看上去是只不错的太空怪兽。现在去洗手，去吧，宝贝儿。”

梅点点头，转身朝浴室跑去，她的罩衫在她跑动时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像卡在风道里的布片。

“记住不要摸墙！”

“对不起，卡丽老师。”

“算了。你洗完手以后弄干净就行。”

梅把水开到*大，把皮肤上混合在一起的颜料冲了下去。她也不管手是否还在滴水，做了几个把手弄干的动作。这时，重力好像有了变化，不是往下，而是把她往门廊和前厅的方向拉。其他的孩子都在看着，因为梅很兴奋，其他孩子也跟着兴奋起来。她擦掉了墙上留下的大部分手指印，把颜料管丢进盒子，然后将盒子放到架上。不等卡丽老师帮忙，自己就往上把罩衫脱了下来，然后塞进了回收箱。

卡丽老师和另外两个成年人在前厅等她，妈妈不在那儿。其中一个女人手里小心地拿着太空怪兽的画，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梅不认识她。另外一个人是斯特里克兰医生。

“不，她现在能自己上厕所。”卡丽老师说，“当然，总有些意外的。”

“那是。”女人说。

“梅！”斯特里克兰医生说着蹲了下来，让自己变得跟梅一样高。“我*喜欢的小女孩*近过得怎么样呢？”

梅刚开口说：“我要——”，还没说出“妈妈”，斯特里克兰医生就一把将梅抱进了怀里。他比梅的爸爸更魁梧，身上闻起来有一股咸咸的味道。他用手挠挠梅的后背和两肋，梅被逗得笑得说不出话来。

女人说：“非常感谢你。”

卡丽老师跟女人握手，说：“很高兴能见到你，我们真的很高兴梅能到班上来。”

斯特里克兰医生还在逗梅，等到他们后面的蒙特梭利幼儿园关上了大门，他才停下。梅喘过气来。

“妈妈在哪儿？”

“她在等我们。”斯特里克兰医生说，“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木卫三新建的走廊很宽敞，周围生长着繁茂的植物，空气循环机几乎都不用启动。许多水栽植物槽中都种了树叶薄如刀刃的槟榔树。绿萝带有条纹的黄绿色阔叶垂在墙上。深绿色的虎尾兰像史前植物一样的树叶从前面两种植物的缝隙下方戳了出来。全光谱LED灯发出金白色的光。爸爸说过，地球上的阳光看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在梅的想象中，地球是一个由无数植物和走廊组成的庞杂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天花板变成了亮蓝色的天空，太阳有序地在头上移动，你可以直接翻过墙到别的地方去。

梅把脑袋靠在斯特里克兰医生的肩膀上，看着他们后面的植物。每经过一种，她就说出这种植物的拉丁语学名。Sansevieria trifasciata1，Epipremnum aureum2。说对植物的学名总会让爸爸笑得很开心。梅靠自己说出这些名字，让她越发冷静起来。

“还有吗？”女人问。她很漂亮，但梅不喜欢她的声音。

“没了。”斯特里克兰医生说，“这是*后一个。”

梅说：“Chysalidocarpuslutenscens3。”

“好吧。”女人说，然后她声音更轻地又说道，“好吧。”

他们越接近地面，走廊就变得越狭窄。虽然以前修的走廊上面没有什么尘土，但因为它们被使用得更多，所以看起来更脏。梅的祖父母辈来到木卫三的时候，在靠近地面的房间和实验室里待过。那个时候人类的建筑还没有修得那么深，总是能闻到空气中有股怪味，因此空气循环机得一直开着，而且机器嗡鸣的时候还伴随着砰砰声。

大人们没有说话，但斯特里克兰医生时不时地问她问题：空间站频道里她*喜欢的动画片是什么？她学校里*好的朋友是谁？她那天中午午餐吃了什么？梅希望他能问自己别的问题，问他之前总会问的那些问题，毕竟梅都把答案准备好了。

你的喉咙有没有刺痒的感觉？没有。

你睡醒的时候出很多汗吗？没有。

这周便便里有没有血？没有。

你每天都有吃两次药吗？有的。

但这次，斯特里克兰医生没有问这些问题。他们身处的走廊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窄，那个女人不得不走到他们后面，对面过来的人才能过去。女人手里仍然拿着梅的画。她把画卷了起来，以免把纸弄皱。

斯特里克兰在一扇没有标记的门前停了下来，把梅放到了另一边的肩膀上，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持终端，他在一个程序里输入了一些东西，但这个程序梅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然后这扇门打开了，密封锁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像是只有老电影里才有的声音。接着，他们走进门后面的走廊，看见里面堆满了垃圾和旧金属盒子。

“这不是医院。”梅说。

“这是一间非常特别的医院。”斯特里克兰医生说，“我觉得你没来过，嗯？”

梅觉得这里不像医院，有些像爸爸偶尔会说起的被废弃的地铁管线。这个地方在木卫三刚刚建好后就被废弃了，除了用作仓库已经不再有人踏足了。不过，在这个地方的尽头，有一扇气闸门，进去之后，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更像医院了。不管怎么说，至少里面更干净，而且还有臭氧的味道，就像清洁室。

“梅！嗨，梅！”

是那个叫桑德罗的哥哥，他差不多五岁了。斯特里克兰走过的时候，梅朝他挥手。梅看到大哥哥们也在这儿，感到安心了些。如果他们在，那可能一切都还算好，就算和斯特里克兰一起走的那个女人不是她妈妈，也没关系。这让她突然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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