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新劄:自由孔学的历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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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新劄:自由孔学的历史世界

论语新劄:自由孔学的历史世界

闽教社“论道书系”著名学者姚中秋、张祥龙、陈明联袂推荐

作者:李竞恒

开 本:16开

书号ISBN:978-5-5334-6671-8

定价:52.00元

出版时间:2014-11

出版社:福建教育出版社


竞恒熟悉考古资料,书中熟练运用考古学知识,将我们习以为常的句子,变为形象的考古图片,也有助于现代读者更直观地进入经典。例如,孔子赞赏颜回安贫乐道,“一箪食一瓢饮”,可是颜回吃饭的“箪”是什么样的?从来不见谁画出来。竞恒则根据郑玄注释中说“箪”是圆形竹笥的这一解释,在江陵等地东周墓中发现了对应的器物,将图片放出来,读者一看就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竹子编成的圆形“饭盒”。而孔子在齐闻《韶》,居然是陶埙演奏出来的,这也是很有趣的解释。当抽象的经典文献一点点地复活,慢慢地在骨骼上生出肌肉与发肤,你会发现,古代的思想是这样生动、形象,如同就在你眼前。
出土文献也好,古文字考察也好,包括考古资料的运用等等,这些其实也还是广义上的“汉学”,而竞恒的这一著作,又有他自己“宋学”的思考与诉求蕴含其中。就我看来,早期儒家思想中的君臣关系、国家与社会、商人与自由贸易等问题,都是作者非常关注的对象。通过对考古资料、传世文献的梳理,竞恒呈献给我们的早期儒家思想中,君臣之间是一种尊重人格和双向选择的关系,而古儒主张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和管理应该保持在一个比较“小”和“松”的水平上,而更有趣的发现则是,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敌视商业的思想不同,《论语》中的孔子对商人和商业表现出相当的亲和色彩,他不但喜爱用商业术语“沽之哉”,而且赞赏保护商人的子产是“惠人”。这些思想史的问题意识,对于现代人如何重新认识我们的传统,如何对传统思想进行新的阐释,均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当然,竞恒这部书的意义,并非体现在每一个具体考证方面都确切无疑,那也是不可能的。书中一些考察与见解,我也不是完全同意,例如讲到“束脩”一词的含义,作者借用法国学者库朗热《古代城邦》中的概念,称共同分享祭肉者为一个具有宗教色彩的共同体,因此孔子收“束脩”不是收学费,而是与弟子们履行共同体的宗教仪式。此说非常新颖,而且也让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可是,中国是否具有和古代希腊罗马文明相同的祭肉分享礼仪,或者说“束脩”是不是完全具有这一功能,至少在我看来,还是可以存疑的。又如,作者解释“吾党之小子狂简”,将其中的“小子”推测为少年时代的子张,我认为也有些问题。按照钱穆先生的考证,当时子张只有十四岁,甚至更小。以这样的年龄,是否一定会引起孔子的重视呢?我觉得完全可以存疑。
陈寅恪先生在纪念王国维先生的碑铭中曾谈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作为一位具有浓厚文化保守主义气质的知识人,陈寅恪先生身上,却又具有浓厚的自由色彩,充分体现在他对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那份类似信仰的执著之上。陈先生对学术的态度,完全可以作为我们考察和评价研究成果的圭臬。竞恒这部著作,就内容而言,也是“或有时而可商”,甚至“可商”之处很多,不过,他以独立思考、自由探索的精神,由新颖的材料与考察方法去重现古代经典原旨的尝试,则是颇为可贵的。我也希望他能够再接再厉,保持这一份对传统、学术、文化的敬意,坚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学术研究和文化传统的这条大路上,继续走下去。
余英时先生在《原“序”》中说:“‘序’的心理起源于‘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它体现了中国知识人追求彼此之间在心灵上的自由交流。这一追求是中国文学、思想、学术得以不断推陈出新的精神根据。”竞恒请我为他写序,也正是在“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意义上,对我这位长辈的信任。同样,我也在“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心灵共鸣之中,对他表示支持与鼓励。
是为“序”。
 
2014年3月
于北京望京花园半学斋自序
 
《论语新劄》作者自序
 
 
在这个“心灵鸡汤”大行其道的年代,谈《论语》,有时会沦为一个笑话。这不仅仅因为两千多年以来,《论语》的传播和研究已经蔚为壮观,以传统朴学注解为代表的研究成果,早已堆积到了最高峰,几乎不可能再有超越的余地,更是在于,任何一个三家村学究,像模像样地大笔一挥,也能“著作”迭出,赢得叫好一片。一本稍微严肃的《论语》研究著作,也非常容易在铺天盖地的浓烈鸡汤味中被深深掩埋,最后与鸡精浓汤一起沉入到不断熬煮的鼎镬深渊。
可是,任何一位对于传统经典、知识、思想史具备了严肃态度与责任感的人,必然肩负某种义务,必须捍卫这些知识的严肃性。在最低限度上,至少能认识到,诸如《论语》一类的古书,不是可以拿来“防雾霾”的“空气净化器”,数千年流传下来的先秦文本,需要以一种敬畏的态度去面对。在更为积极的意义上,则需要通过智识的方式,尝试对此类经典进行深入的解读,同时面向我们当下的语境,化解“古今之争”,以正确的观念去回击错误的观念。我想,这是我们这个时代,阅读、研究和理解《论语》的最佳方式。
先谈谈书名,之所以叫“新劄”,自然与研究《论语》的“新”思路有关。晚清、民国时代以来,由于以甲骨文发现为代表的古文字学的长足发展,金文、汉简、古印、封泥等研究取得了相当多的新成果。裘锡圭:《阅读古籍要重视考古资料》,载《古代文史研究新探》,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62页。以于省吾先生为代表的“新证派”,便开始以甲骨文、金文订正先秦古籍的文字,“一直在学界享有盛誉”。刘钊:《卜辞“雨不正”考释:兼〈诗·雨无正〉篇题新证》,载《古文字考释丛稿》,岳麓书社,2005年,第71页。于省吾先生以出土新材料,先后做出了《尚书》、《易经》、“诸子”、《论语》的“新证”,取得了很多前人未获的新发现。这些新发现,正是地下出土文字资料的重要意义所在。于省吾先生曾谈到,《论语》一书,看起来似乎是人人都容易理解的,但其实难度非常大。必须既跳出朱熹的注解,也跳出汉代经学家的解释;既尊重他们合理的观点,也具备“疑古”而不盲从的态度,通过对古文字本身的形音义源流考察,自然就能有新的发现。于省吾:《论语新证》,载《社会科学战线》1980年4期,第1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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