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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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遥

沧海遥

演绎悲欢离合台海情长篇小说

作者:张若茵

开 本:异16开

书号ISBN:978-7-5334-7743-1

定价:38元

出版时间:2018-02

出版社:福建教育出版社


 公允父子一路无言,回到家中,见当铺没开窗口,感到奇怪。却见家英迎上来说:“老祖宗无疾而终了。”公允和家骢急忙奔入老人房中,只见家驹夫妇带着三岁的儿子长庚跪在床前烧脚尾纸。公允见老母亲宛如熟睡一般安详,便不多问,长跪在地,流着泪,给老人烧起纸钱来。家骢他们开始呜呜地哭起来。公允想起卢先生的话,心中暗暗纳罕。
闽南风俗:老人故去,丧家可以在出殡前给儿孙办喜事,所谓“脚尾直,免找日”。否则,儿子须守制三年,变红之后才能论嫁娶;孙子也须守制满周年。公允便让原本准备年底结婚的家骢提前把陈贞德小姐娶过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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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家做完风水,寒流来袭。那一夜,春寒料峭,月黑风高,漳南城昏暗荒寂有如化外之乡。常公允看见一只小船般的厚大牛皮靴,狠狠踢向一个怀胎九月的妇人肚子,却痛在他的胸口上。他呻吟着,又看见睽违多年的亡妻黄兰,仿佛从黑魆魆的大海踏浪归来。她携着海风,飘飘荡荡,有如天女下凡。公允又悲又喜,慌忙迎上前去,却一脚踩进深不可测的汹涌黑水里。他在冰冷的黑水里挣扎,好不容易抓住爱妻的衣袖。心里一喜,惊醒过来,原来抓住的是被角,被子大半掉到床下去了。他心中冰凉,牙齿格格作响,伸手拖回被子,把自己卷席筒似的裹在被子里。
 心中悲悲切切,身子还未暖和过来,公允忽然听到沉闷的撞击声破空而来。“砰,砰,砰……”如舂米,似捣衣。他侧耳倾听,啊,闷响近在咫尺,连床板都在微微颤动。坏了,撞壁贼上门来了。那年头,梅州撞壁贼流窜到闽南,猖狂作案,官府却束手无策。公允下床点亮油灯,想去看个究竟。刚擎起灯,就听到“豁——”一声巨响,寒夜又沉入无边的死寂之中。公允暗暗叫苦。悄悄打开房门,刚伸出头,一团黑影如鹰鸷般猛扑过来。油灯落地,嘴巴被堵,双手也被反剪捆扎,冰凉钢刀架在项上了。借助朦胧星光,公允看到自家大门洞开,蒙面黑衣人进入当铺,不断背出包袱。不久,强盗们抢光古董字画,跃上快马,绝尘而去。
天亮之后,常记当铺遭遇梅州撞壁贼的消息不胫而走,手持当票的人纷纷涌到常家门口,伸手讨取赔偿。按照常记当铺规定:当铺丢失当物,须三倍当价理赔。家驹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公允在店外贴了一张字条,面对攒动人头,高声喊道:“各位乡亲,本店今日筹款,暂不开张;请明日卯时前来领取现金赔偿。现在散了吧!”人们将信将疑,各自盘算:“店家能筹到那么多的现金吗?明天要早早来排队才好。”
 人群刚刚散去,一位头戴圆帽,身着丝袍的胖汉大摇大摆而来。他指着公允的鼻子喝道:“还我宝瓶来!没有原件,我与你对簿公堂。”公允见来者不善,便满脸堆笑,和气地说:“客官莫急,我们看看当票再说。”那横人把手中当票一扬,气势汹汹地说:“我前日亲自前来典当,难道有假?告诉你,任你有金山银山赔我,我也不要!”公允接过当票,指着票上一行小字,心平气和地说:“客官请看,这里有言在先:遗失当物,三倍当价赔付。”横人一愣,急忙夺回当票细看。呀!果不其然。他顿时气结,摘下皮帽,拼命扇风。公允说:“明早再来取款。”横人狠狠地瞪了公允一眼,悻悻而去。公允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已深沉,公允叫两个儿子带上锄头,跟他到后宅天井。指着那棵繁花似锦的五宝茶花,低声说:“茶花左侧墙角。”家驹家骢小心地刨着泥土,很快就刨到一块石板。掀开石板,是一缸发霉的大米。公允轻轻扫掉那层灰色大米,那满缸的大洋把家驹家骢惊呆了。公允叫儿子把银元装进水桶,悄悄抬到当铺里。兄弟俩抬了四趟,才把缸内的大洋抬完。呀,清一色葡萄牙清水佛头银,正是光绪年间流行的洋银。父子三人一筒一筒地包好,整整齐齐地码在钱柜里,一共是十万元。兄弟俩相视而笑,暗暗庆幸:“我们绝处逢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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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家总算躲过这场飞来横祸。公允闭门谢客三天,反复细看手中一把尖刀,那是蒙面贼遗落在当铺里的凶器。呀,不得了!刀柄上有标记,那是官兵使用的武器!公允沉吟良久,不敢前去报官。他又想到那个前来寻衅的横人,他是县衙常备队带兵的汤总带。汤大人家资万贯,何必用传家宝物宣德青花瓷瓶典当二百大洋?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想陷害常家,希望常家倾家荡产,还要与人没完没了地打官司,欲置常家于死地。
那天吃过晚饭,常公允独自坐在大厅上想心事。家驹走过来,坐在父亲身边,低声问:“阿爸,你是不是感到这件事十分蹊跷?”公允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事蹊跷?”家驹说:“就是那个带兵的汤总带呀!他好像事先知道撞壁贼要来抢劫我们当店,故意把一件稀世珍宝当在我们店里,好来纠缠索赔,让我们倾家荡产。”公允叹息说:“难道果真兵匪一家,汤总带与撞壁贼有勾结?”家驹说:“我怀疑这些撞壁贼是官兵假扮的。”公允大惊:“汤总带与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何必这样坑害我们呢? ”家驹不以为然:“他跟我们家确实有过节呢!”公允生气了:“越说越离谱了!汤总带是个带兵的官爷,我们是开当店的生意人。我们从未谋面,不曾往来,哪儿来的过节?”家驹说:“听说汤大人也曾向陈师爷家求过亲,想娶芳名远播的贞德小姐做儿媳妇。如今贞德小姐进了我们家门,汤家自然不高兴。这不算过节吗?”公允骇然,心里想:“一家养女百家求,当然有人求不到。难道见贞德小姐嫁入常家,他就想灭掉常家不成?”公允想到汤总带说不定一计不成,就会又生一计,非要害得常家家破人亡不可,不禁不寒而栗。反复思考了几天,他决定把当铺改作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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