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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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遥

沧海遥

演绎悲欢离合台海情长篇小说

作者:张若茵

开 本:异16开

书号ISBN:978-7-5334-7743-1

定价:38元

出版时间:2018-02

出版社:福建教育出版社


转眼到了年底,满清灭亡了。李知县和汤总带见风使舵,带头反正,宣布漳南光复。公元一九一二年元旦那天,改朝换代了!新县长未到,李知县卷款潜逃,被汤总带击毙;汤总带对革命有功,又成了民国县府的带兵一把手。公允暗暗叫苦。
那个凄冷的除夕夜,常家儿女们围坐在楼上大厅的圆桌旁,静静地聆听父亲讲述发生在台湾的悲惨往事。公允未语泪先流:“我好悔啊!我不该让你们阿母回台湾探亲。光绪廿五年三月,台南天赐叔公的儿子回漳南飞鹰村续家谱,告诉你们阿母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娘家黄厝村,全村三百多口,不分男女老幼,在日本强占台湾那一年,都被日本兵杀光了!”大家都惊叫起来:“那外婆呢?“公允说:“外婆一直住在正义村,她没遇害。阿舅去东京读书,也躲过一劫。黄家还有另一个人死里逃生,就是你阿舅十二岁的侄儿黄涟。日本兵把黄厝村老少赶到海滩上,用机关枪扫射,黄涟的阿母把他压在身下,他才没被子弹射到。他确实命大,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英忍不住问:“后来呢?”公允说:“后来他连夜跑到正义村找你外婆。你外婆从阿涟口中得知黄厝村被灭族的消息,从此一病不起。你阿母得知你外婆卧病,不顾自己有孕在身,跟随公铭叔回台湾探亲。谁知一去就像风筝断线,有去无回。”
 公允咳嗽两声,接着说:“当时,外婆已让家燕和阿涟结婚,把租出去的甘蔗园要回一部分自己种。阿涟和阿燕去卖甘蔗,你们阿母也一起去。当时,日本总督规定,甘蔗只能卖给日本会社。阿涟他们把一车甘蔗卖给会社,一过磅,两千斤变成一千二百斤。你们阿母怒气冲冲地上前理论,恨恨地说,抢人,抢人,比土匪还要行逆!日本人也懂闽南话。他气恼地扬起大皮靴,朝你们阿母的肚子狠狠踢过去。你们阿母被踢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惨叫,血流满地。阿涟和阿燕慌忙把她抬上板车。一路上血流不止,婴儿就生在板车上了。你们阿母因为血崩山,当夜就含恨去世了。可怜你们的小弟,一出世就没了亲娘。外婆不忍心看他日夜啼哭,只好把他送给正义村的芒种婶喂养。外婆给小弟取名叫家骖。”
说到这里,公允老泪纵横,儿女们也伤心地抹起眼泪来。公允又说: “不久,外婆又被你们阿萍舅气死了!”儿女们都目瞪口呆。公允说:“你们阿母过世不久,阿萍就带着新婚妻子回台湾了。外婆见儿子媳妇双双回来,本来高兴得好像天上跌落月亮,老病似乎也霍然而愈了。她坐在病床上,牵着媳妇的手,见她脸如银盆,圆润白嫩;低眉顺眼,一副淑女模样,喜得合不拢嘴。她问你阿妗叫什么名字,你阿妗回答叫美惠子。外婆一听,脸色大变,惊恐地问她,你是日本人?你阿舅在一旁笑说,她是东京人。外婆猛然推开你阿妗的手,脸色惨白,颤巍巍地指着你阿舅的鼻子,气咻咻地说,逆子,逆子!外婆话未说完,突然双眼上翻,头歪到一边。你阿舅大惊,急忙去摸她的胸口,发现已经没有心跳了!你阿舅不禁放声大哭。
“你阿舅见你外婆死不瞑目,伸手去合她的双眼。刚一合上,又马上睁开。见自己的老母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怒视着他,你阿舅心如刀割,哭诉道,阿母,美惠子不是坏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阿燕说,外婆不肯闭眼,怎么入土为安呢?你阿舅束手无策,又跪在床前痛哭流涕。芒种婶前来吊唁,见你外婆怒目圆睁,悄声告诉你阿舅,死人有灵圣呢!要在她灵前烧香许愿,满足她的心愿,她才会瞑目。当晚,阿燕拈香默祷:阿舅和阿妗已经结婚,总不该把他们婚姻拆散吧?您若不想让黄氏先人见到阿妗,他俩保证不回漳南老家祭祖,不回台南家山上坟。您安心闭目吧,别为难儿孙了!阿燕又去合外婆的双眼,外婆总算瞑目了,可是眼角淌下殷红的血水。”
大家听得伤心,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公允说:“苦命的骖儿一出世就没了亲娘,我一直想去台湾,就是为了去看他呀。唉,田螺生子为子死,椰蕉出世没娘妳。你们阿母是田螺命,家骖是椰蕉命,都是歹命人哪!”一直沉默不语的家骢突然说:“阿母不是为生子而死,她是被日本人踢死的!”公允一怔,点头说:“对,对,国恨家仇,你们都不能忘记!”
隔壁的开正鞭炮突然炸响。很快,全城的鞭炮声噼噼啪啪,响成一片,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中华民国的第一个春节降临了!这一夜,举国欢腾,常公允却因思念亡妻而彻夜无眠。
 
第二章  兵连祸结
 
满清换民国,皇帝换总统。
总统袁世凯,想登皇帝台。
年号改洪宪,龙旗升起来。
各省齐行动,打倒袁世凯。
世凯虽然败,南北又相宰。
闽南这所在,凄惨遭祸害。
……         
           ——闽南歌谣《南北战》
    
                                    1
 六月初一清晨,天气晴好,旭日初升。常家骢的妻子陈贞德又要临盆生产了。水刚烧开,家骢就听到婴儿的啼声。他赶紧端水进去。接生婆报喜说:“恭喜恭喜,又添男丁了!”家骢眉开眼笑,忽然听到窗外撒豆似的沙沙作响。推窗一看:呀,天空洒落白米似的冰雹,洁白晶莹,落地即化。须臾,云开日出,阳光依然灿烂。漳南地处亚热带,北回归线从城南擦肩而过。从未见雪,偶有冰雹,也在二三月间。今日六月飞霜,却为哪般?家骢心中纳闷,却未敢声张。他抱起婴儿,仔细端详。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分明一副福相,便把不祥之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夜深人静,家骢在灯下翻看《康熙字典》,为初生儿子取名。总看到不吉字眼,心中又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他合书闭眼,脑子里浮现出四年前得一子又失一子的往事来……
民国七年,妈祖寿诞那天凌晨,天河灿烂,星光耀眼。次子呱呱落地。我满怀喜悦,给次子取名仲涛。那一年,长子伯汉已经七岁。谁知仲涛刚过三朝,伯汉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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