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与孟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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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与孟小冬

梅兰芳与孟小冬

作者:蔡登山 著

开 本:16开

书号ISBN:9787546100388

定价:28.0

出版时间:2008-12-01

出版社:黄山书社


许姬传在梅兰芳的《舞台生活四十年》的按语中,提出他的看法,说:“民国以后,大批的女看客拥进了戏馆,就引起了整个戏剧界急遽的变化。过去是老生、武生占着优势,因为男看客听戏的经验,已经有他的悠久的历史,对于老生和武生的艺术,很普遍的能够加以批判和欣赏。女看客是刚刚开始看戏,自然比较外行,无非来看个热闹,那就一定先要拣漂亮的看。像谭鑫培这样一个干瘪老头儿,要不懂得欣赏他的艺术,看了是不会对他发生兴趣的。所以旦的一行,就成了她们爱看的对象。不到几年工夫,青衣拥有了大量的观众,一跃而居于戏剧界里差不离的领导的地位,后来参与进来的这一大批新观众也有一点促成的力量的。”其实,在民国以降,社会风气逐渐开放,女陛受教育者愈来愈多,她们从家庭迈入了公共场所,获得了更多的阅读能力和娱乐的余暇。戏院里的女性观众与传统的推重老生的观众相比,更爱看独具阴柔之美的旦角。
学者贾佳更从媒体的角度观察到,1928年到1937年间,北平的杂志如《剧学月刊》、《北洋画报》等的捧旦文化,也助长了这种风气。在这之前,报刊的剧评风气还没有展开,就如同梅兰芳**次到上海首演《穆柯寨》时说:“这许多观众的口头宣传,是有他们的力量的。”当时还是靠着“口耳相传”,但那力量毕竟还是有限的。随着报刊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变化悄然发生:旦角成为报纸、杂志捧角的重点,剧评的风气起来了,报纸、杂志催生并承载了新的捧角方式。于是旦角明星化了,而梅兰芳适时成为其中*为耀眼的那颗明星。例如在1927年6月20日,《顺天时报》在第五版上刊登了一则“征集五大名伶新剧夺魁投票”的启事。启事说,为鼓吹新剧,奖励艺员,举行征集五大名伶新剧夺魁投票。在投票规定中,注明名伶为梅兰芳、尚小云、苟慧生、程砚秋、徐碧云五人,要求从这五人所演新剧目中选出*佳者各一出。选举结果,梅兰芳当选剧目为《太真外传》,尚小云当选剧目为《摩登伽女》,苟慧生当选剧目为《丹青引》,程砚秋当选剧目为《红拂传》,徐碧云当选剧目为《绿珠》。因为五大名伶皆为旦角演员,故而又称“五大名旦”。后来因徐碧云较早地离开了舞台,于是成为“四大名旦”,而梅兰芳居“四大名旦”之首。十年间,梅兰芳一步一个脚印地奋力向上攀登着,直到被媒体冠以“四大名旦”之首,可说是他登上了艺术生涯的巅峰。他享誉大江南北,成为梨园内外公认的伶界大王。
梅兰芳之所以能够在众旦角中独领风骚,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他创造了旦角行当的新生命。梅绍武曾这样总结他父亲梅兰芳一生在京剧上的改革,说他把“青衣”、“花旦”、“闺门旦”、“刀马”等演技融于一体,开创了戏路宽阔、刚柔并济的“花衫”行当。
其实,应该说旦角的创新始于更早的、人称“通天教主”的王瑶卿。王瑶卿(188—1954),本名瑞臻,字稚庭,号菊痴。原籍江苏清江,生于北京。出身剧艺世家,父亲王绚云是同光年间的昆曲名旦,母亲是老三庆班老旦郝兰田之女。王瑶卿9岁由田宝林开蒙学青衣,后在三庆班从崇富贵练武功。12岁拜谢双寿为师,又从张芷圣学青衣,从杜蝶云学刀马旦。14岁人福寿班,开始登台演出。先后与谭鑫培、杨小楼等合作,与谭合演《南天门》、《汾河湾》、《珠帘寨》、《牧羊卷》、《金水桥》等戏,珠联璧合,有“梨园汤武”之称。当年王瑶卿以珠玉歌喉,名震一时。他擅长之戏尤多,尤其在青衣界独创一格,打破“青衣”、“花旦”之界限,以“花旦”之做表身段,济“青衣”之呆板,令观者耳目一新。
学者刘彦君就指出:“王瑶卿是皮黄‘后三鼎甲’活动的后期,青衣行当内承前启后的一位关键人物。承前,是说他从著名前代青衣陈德霖那里,继承了昆曲经二百年的历史而积累下的丰厚学养;启后,则是说他开启了后来的梅兰芳变革青衣行当的历史先河。在和当时的皮黄元老——大艺术家谭鑫培多年同台演出的过程中,王瑶卿将谭*重要的艺术品质之一——极强的创造性,潜移默化地学到了手。他立志改革青衣戏路,率先注意吸收了花旦行当里的表情与动作,大大丰富了青衣的演技。他对皮黄青衣行当的*大贡献,是改革了传统青衣‘抱着肚子傻唱’的沿袭模式,兼顾了表情、身段,把青衣、花旦和刀马旦的表演有机地融为一体,创造了‘花衫’这一新的旦角行当,被戏曲理论家徐凌霄先生在《京师老伶工近况》中誉之为‘非青衣、非花旦,卓然自成一宗’。”
梅兰芳与王瑶卿两家原有通家之好,王瑶卿的父亲王绚云和梅兰芳的祖父梅巧玲当年同在四喜班演戏,有着很深的交情;王瑶卿与谭鑫培合作演出时,琴师是梅兰芳的伯父梅雨田,三人同台献艺,人称“三绝”;王瑶卿与梅兰芳的父亲梅竹芬也是莫逆之交。梅兰芳曾回忆他同王瑶卿的师承关系说:“我的《虹霓关》、《樊江关》、《汾河湾》一路戏,都宗的王大爷一派,二本《虹霓关》不用说了,《汾河湾》是我老看他的表演,不知不觉地就学会了。有一天,我伯父带我到王家,要我向他烧香磕头,正式拜师。王大爷很干脆地冲着我说:‘论行辈,我们是平辈,咱们不必拘形迹,还是兄弟相称,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兰弟’。我伯父跟他交往*密,知道他的个性爽朗,不喜客套,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地依了他的话。所以,我们虽有师徒之分,始终是兄弟相称的。”王瑶卿除在表演方面创新外,还创新了服饰,如蛮靴、长方靠旗等。他讲究音韵,京白之美也为京中**人。梅兰芳当年的京白,就是学王瑶卿的。后来梅兰芳编排新剧,改良化装独树一帜,均受到王瑶卿的影响。梅兰芳自己也说:“青衣这样的表演形式相当长久,首先突破这藩篱的是王瑶卿先生,他注意到表情与动作,演技方面才有了新的发展,可惜王大爷正当壮年就‘塌中’(按:演员在中老年时期,由于生理关系,发生失音现象,完全不能歌唱,叫做塌中)了。我是向他请教过而按他的路子,来完成他的未竞之功的。”
梅兰芳对于青衣行当的改革,是在继承传统手法的基础上,通过渐变的方式,慢慢改变舞台上的表演程式与习惯动作。他在《梅兰芳文集》中说,他“不喜欢把一个流传很久而观众已经很熟悉的老戏,一下子就大刀阔斧地改得面目全非,让观众看了不像那出戏。这样做,观众是不容易接受的”。即使是一个面部化妆的改革,也“首先必须考虑到戏曲传统风格的问题”。因此他反对“矫枉过正”的做法。他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说:“演员在表演时都知道,要通过歌唱、舞蹈来传达角色的感情,至于如何做得恰到好处,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往往不是过头,便是不足。这两种毛病看着好像一样,实际大有区别。拿我的经验来说,情愿由不足走上去,不愿过了头返回来。因为把戏演过头的危险性很大,久而久之,你就会被台下的掌声所陶醉,只能向这条歪路挺进,那就愈走愈远,回不来了。”后来他把这贯彻一生的原则,准确清晰地概括为:“移步不换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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