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侍与姬之恋_3000字

首页 > 作文 > 初中作文 > 初三作文/2014-05-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序】

  来到箱馆已是第二个月了,虽然本州正是仲春时节,但是虾夷却是寒冷地令人直哆嗦。铁之助近来有些不适,我反倒因此得空。独自来到五棱郭外的樱树林。

  樱花还没有盛开,给铁之助看病的兰医前日又逃走了。

  我几度怀疑,离开本州来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坐在樱花树下,泥土冻得有些僵硬。我倚着粗糙的树干,不觉有些睡意涌了上来……

  【壹】

  我在武州的童年似乎是黑暗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又患有重病,家里的境况因此不是很好,我不得不跟着哥哥四处卖祖传的药。

  那时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四处游玩。为了能够攒够钱给母亲看病,我和哥哥走遍了大半的本州岛。在长州,哥哥被一名刚刚得到新刀的武士当作试刀对象在乡间杀了。

  我抱着仅存的两包药穿过长州的密林,我当时害怕极了,草鞋都磨烂了,脚底渗出了血,生疼生疼的。

  我蹲在一块青色岩石背后,哥哥告诉我无论何时都不许哭,即使贫困也不能丢了武士的尊严。

  夜幕降临了,凄冷的树林里静得让人恐怖。我不敢睡觉,生怕白日里那个可怖的武士会找上来。我在风中颤抖了一个晚上,手冻得发了青,就藏在腋下取暖。到后来连腋下也再无半点热气,我就朝着手哈气。

  但是最终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我凭着来时的记忆向着京都走去。

  不知走了几日,身上的钱都在哥哥那,哥哥死后许是被那个武士拿走了吧,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恨,只是特别特别地讨厌那个杀死哥哥的武士。

  到了京都,我不敢走大道。我身上只有一把短刀,倘若被其他武士看见了,怕是会被嘲笑的吧。

  京都的里的人各忙各的事,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我低着头,穿行在人群中,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尽快回到武州。但我不知如何告诉母亲这件事。母亲会不会因此病情加重?我有些迟疑,母亲那苍白又充满慈爱的脸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小孩!走路不长眼的嘛?!”一个高大的武士冲着我大叫。我立刻有些不知所措,手上捧着两包药“啪”地摔在了地上。

  “穷小孩装什么武士?”那人看到我腰上的短刀,露出的轻蔑的眼神,我低着头,竭力得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希望可以躲过这一劫。

  “拿来吧!”那人粗鲁地扯下了我腰间的短刀。我攥紧了拳头,任凭这起抢劫事件在朗朗乾坤下发生。那人朝我吐了口口水,扬长而去。

  “真没用!”

  我惊讶地转过头,是一个京都打扮的女孩,年纪与我相仿,粉色的和服配上高跟的木屐,腿上穿着一双白袜,显得很高挑。左腰处悬挂着一个绿得发亮的玉佩。她怀里抱着两本书,放在胸前。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抗议道,虽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但明显理屈词穷。

  “被人抢了短刀却只是忍气吞声,真没用!”女孩扭过头,似是有些恼怒。

  我不知她为何这般,被抢刀的是我而不是她,但是我却感到十分丢脸,让一个女孩嘲笑没用,真的是武士的耻辱。

  (你要成为一个知耻的人,唯有知耻,方能有后勇!)

  哥哥的话响彻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不知何处来的动力,朝着那个武士猛地扑去。我的目标只是那本该属于我的短刀。

  “这小孩真可恶!”那个武士见我冲了上去,狠狠地挥了我一巴掌,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即便在这寒天之中,脸上也是不觉一丝寒意。

  我捂着脸,冲着他嚷道:“把短刀还给我!”

  那名武士将短刀重重地摔在距离我很远的地上:“拿去吧。”

  我发了疯似得爬了过去,捡起短刀,揩尽表面的尘土,举起来冲着她傻笑

  “傻瓜!!”她冲着我喊道,我原以为她是赞美我,可是看着她焦虑地表情,我立刻意识到不对。我一回头,只见武士正狰狞地笑着,手中太刀闪着寒光急速劈了下来。我就地打了个滚,但是锋利的刀锋还是砍伤了我,加上连日的疲惫奔波,我很快就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我躺在一块干净的榻榻米上,右手的伤口已经止血了,扎着一个绷带。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引人注目的东西,只是榻榻米旁的几本书有些令人不明白。

  那上面印的不是假名也不是汉字。

  “你真傻!”

  我抬起头,她正站在木门门口,脚上还是一双雪白的袜子,和服依旧是那套粉红色,只不过此刻可以看得更清楚,上面有一只白鹤。我不明白为何她还要这么说我,只能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还好我父亲是兰医,不然你就死啦。”她迈着轻盈的舞步走了进来,“我叫今井千鹤。”说罢大大方方地坐在我的旁边。

  我低声念叨道:“今井千鹤……”

  “喂!你有点礼貌好吗?”千鹤……啊,暂且容许我这么叫她吧,她轻轻地捶了我一下,嘟起嘴,显得很不满。

  “啊……我叫土方岁三…………”声音渐渐小得自己也听不见。

  “听你的口音……是关东人吧。”千鹤托着下巴,一双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抬起头,刚和她对视,就感到心跳陡然加快,慌忙垂下头看着盖在身上乳白色的被子,手不停地摩挲着。

  “我的药呢?”我突然意识到那两包已经不知所踪,立刻紧张的四处找寻。

  “你是说这个么?”从身后取出两个脏兮兮的包裹。“在这呐!”千鹤“咯咯”地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如此干净的环境里,那两个沾满泥水的包裹显得格格不入。“那还是……”

  “你这人就是太拘束了!”千鹤将包裹放在一旁,“拘谨的简直比我还厉害诶。你们关东人都这样么?”

  “不。我哥哥就不这样……”我脑海中立刻想起哥哥那大大咧咧的样子。那是典型的关东武士的形象。

  “哦?那么我可以认识他么?”

  “他……已经死了…”我哽咽道,泪水不争气地滴落,沾湿了被子。

  “……真是很不好意思!”千鹤显得有些惊慌,连忙俯下身道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啦。”我止住泪水,我不知何处来的勇气摸了摸千鹤的头,“我该走了。”

  千鹤的脸颊变得绯红,低下了头:“我送送你吧。”

  千鹤默默地递上了我的包裹和短刀,踩着木屐将我送到门口,我拖着破烂的草鞋站在门外,凝视着她。

  “你还会来京都么?”千鹤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会的吧。”我想。此番回去,定然还要继续外出卖药,京都是断然少不了的。

  “嗯……”千鹤垂下了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转过身肩上背着包裹,手里提着短刀,离开了。最后一刻,千鹤眼里满是遗憾和失落。

  我原以为不久就会返回京都,孰料,此一去,待重返时便是十年之后了。

  【贰】

  回到武州已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此番出行,足足瘦了一圈,而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哥哥的离世,而回到家,更大的灾难迎面袭来:母亲离世了。

  姐姐的夫家是武州的富人,对于我家,总是不时提供些必需品,以救急。母亲的丧事在我回家前一月就结束了,全程皆是姐夫出钱出力。

  但无论如何,家,是不能回了,因为也没有了。

  于是,我从附近的神庙里的供品,拿了三个冰冷的有些发硬的饭团,离开了武州。随身的,除了饭团,就只有一把短刀。

  我的目的地是江户,那是幕府的所在地,也是全日本的政治中心。当时在位的将军,是出自德川宗家的德川家定。

  江户之大令我为止惊叹,我要找的是天然理心流试卫馆。试卫馆位于江户市谷甲良屋敷(现在的东京都新宿区市谷柳町25番地),剑道场很小,天然理心流也不在当时三大流派之列(北辰一刀流、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

  我在那并不是最受重视的,当时掌管道场的,是近藤勇。即便不受重视,但是还是结识了不少伙伴,尤其是冲田总司和斋藤一。

  冲田是个瘦弱的小孩,道场里的重活由他包揽,许是如此勤勉,冲田最后被近藤看中,加以培养,其剑术年不在我之下。一君的剑术出神入化,融合了众多流派,令人捉摸不透。

  1863年,此时家定已经去世,取而代之的是德川家茂殿下。黑船事件之后,国内动荡不安,天皇要求将军进京,近藤就带着众人加入了会津藩编排的浪士组,负责保护将军殿下。

  而我,也在队列。

  终于可以去京都了,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千鹤的容貌。是啊,答应他尽快返回,却因为沉心于剑道,不觉已经十年来。这么想来,不免有些忐忑。千鹤可会怪罪于我?我不确定,唯有去了京都,方可知晓了。

  愈是希望路途漫长,愈是短暂,京都已经渐渐出现在了眼前。夹道的是两排吉野樱,此刻正值赏花之际,不知是什么原因,道路两旁的全是赏花的人。

  见到此等阵仗,登时吓得伏在地上。我紧邻将军的轿子,缓缓向前走着,两旁伫立的武士也都弯腰行礼,我感到的除了自豪别无他。

  我扫视着人群,希望看到她,却又怕见到。柔嫩的花瓣铺满了街道,尽头,两名武士正强行要求一个洋人行礼。近藤朝我看了看,我立刻走了上去。

  “我们在美利坚,从来不下跪!你们这样是向美利坚挑衅么?!”那个洋人用蹩脚的日语,“义正严词”地辩驳道。

  一口一个“美利坚”令我很不耐烦,我绕到他背后,向给他从背后来一脚,逼他就范。蓦地,我注意到他身旁竟站着一个艺伎。脸上涂着白粉的艺伎是很难分辨出来是谁的。但是……和服下摆的上的白鹤使我心头一震。我屈起的右腿僵在半空,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个艺伎。

  我拍了拍那个洋人的肩膀,指了指那个艺伎:“这是你请的?”

  洋人点了点头,我权衡了片刻,摸出一两银子递到他的手上。

  “No,No!”洋人摇着头,“It‘stoocheap!Youmustbejoking!!”

  “什么玩意?”我皱起了眉头,望向那个艺伎。

  “他说…钱太少了。”艺伎低着头答道。

  “搞什么!!”我愤怒的再掏出一两白银重重地递到了他的手上。

  “Ok,Ok。”洋人笑着点了点头,双手不停地摩挲着那二两银子。我嘟囔着带着艺伎离开了。

  我不知道冒然离开将军的轿子是否会引来处罚,但此刻已经顾不了了。“你是……千鹤?今井千鹤?”我在脑海里使劲搜索着这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我有些失落,但内心却又有些欣喜。“那……那个…我是指那个…鹤。”

  “我喜欢鹤,怎么了?”不知缘于什么,艺伎显得有些恼怒了。

  我见此狼狈地逃离了,但是我还是在内心窃喜。

  来到屯所,我们暂且住了下来。趁着空闲,我从后门溜了出去。街道上依旧是那样的繁华,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四处张望着。脑中仔细搜寻着十年前的那个小屋。

  循着记忆的碎片,拼凑起了那段回忆。来到屋前,断垣残壁使我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院中的两株樱花树已经枯死,水池早已干涸,两条锦鲤浑身沾满了泥浆,僵卧在淤泥之中。我来到池边,石头砌成的围栏已经崩塌了一角,抓起一条鱼,鱼身已经变得僵硬,我随手丢进池中溅起的泥水弄脏了我的和服。

  走进屋子,里面一片焦黑,显然是被火烧过,我还记得那间小屋,那个我休息过的小屋。但是此刻,一切回忆都将只会是回忆。

  我无奈地离开了小屋。

  “求求你们……”一旁的小巷里传出几声近乎哀求的声音,之后是几声粗犷的男声。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在这个时代,弱者注定沦为牺牲品。不知怎的,哥哥的话语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