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走山

首页 > 作文 > 初中作文 > 初三作文/2015-02-0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今晚的月亮,比昨天迟了些许升了起来。我的女友,确切地说,是我的舞伴。如期而至。

城市中的夜公园,公园中的大众舞场,灯光通明。高处不胜寒的月亮,气喘吁吁地走着;象一个生病的神,在狂歌劲舞,肆意张扬的舞场面前,显得是那样的多余,而苍白无力。

这是一个小山城,公园的不远处,是一匹向南绵延而去的高山。来这个公园跳舞的,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相互之间可不问名姓,不问职位,不问收入,不问门第,跳完就走人各奔东西。当然,如果攀谈起来,也可以胡说八道,德性乱扔;你来自哈尔宾可冒充温州人。你会几嘴中国式英语,把脸的颜色涂改涂改,眼晴再有些许的蓝,就可冒充一个美国佬了。谁能管住人口里的八哥嘴,八哥嘴里的狼子野心。所以来这里跳舞的人,又刺激又如履薄冰。当然我不指男人,男人就是因斯而坠落深渊,坠落深渊里的冰洞;被冰狐仙吸干鲜血,我觉得也不值的同情。活该!不过活该也值,最其码亦有可能,会装饰明天一张都市晚报的趣闻。难得在报纸上以图片的形式露一次脸。以印刷体后形式出一次名。不过我辈无名小卒,就是被吞噬的尸骨全无,也没这种福份了。那得不大不小的官爷,商界略有名气的新贵,才有如此厚戴的礼遇。所以我总是为跳舞而来,为劳累而去;让我这个远离家乡的打工仔,能死猪一般,睡一个有梦也会无梦的好觉,一直到天亮。没有比之更好的选择了。

如履薄冰,我是指那些天生丽质,总也长不大的女孩子。涉世未深,爱慕虚荣,举一双清纯如月的眸子,捧一颗好奇而又简约如珠的心。指那些空有一腔书本上至理名言,而无一丁点社会经验,一门心事为美而来的在校或刚毕业的大学生。

认识玲己有两个月了(故且算作是认识吧),她出生名门,书香门第,父亲在某高校任教,名望很高。母亲在一行政机管任职,平易近人。是一个令人称目敬仰的比较传统,而又充满现代气息的美好家庭。玲,凭自己的才学和聪颖,一路顺风轻而易举地,叩开了本省一所名牌大学的校门。现在毕业在及,正在实习阶段。这样的女孩,我知道其成长过程,就象从来没有离开过温室大棚的豆芽菜;骄嫩矜持,于任性的自傲中,总揣怀一种蔑视一切的自信。容不得半点挫折和其实无关痛痒的打击。这样的女孩,受家庭潜移默化的熏陶,发自心底也总是以一汪和善待人;初涉社会根本不懂得设防。当然,有关这些资料,都仰仗了我那些手眼通天的小哥们的安马劳顿了,我从来没正面问过她。

她来这里,这个城市里的大众夜公园,从来没跟别人跳过舞。一进入就成了我手中的“猎物”。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因为下班后,无家可归而又无所事是的我,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去处。也就是说,我是这里忠实的“舞”民。未遇到她之前,我跟很多无名无姓,流水而来,流水而去的女孩跳舞。而且也有卑鄙下贱的男人所固有的毛病。重重地揽过她们的腰,也紧紧地贴过她们的胸。但做的是那样优雅而自然;从来没顾忌过她们的感受,考虑过她们的心情。但也没有遭到过任何角度的白眼和不满。也就没有让我浅薄的自尊下面掩埋在心的自悲,受过疼疼的触动。走开之后就带去一份短暂的开心。也带来了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失落无奈和苦苦的追寻。

自从因舞结识了玲,无端地给我帯来了双重压力。不由自主欲罢不能难以逃离。她那种自始不愉的等待,流眉顾盼茫然若失的样子,总是让我浑身的火苗窜动而又疼痛地揪心。(因为迟到对我来说是常有的事)似乎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成了冥冥中某一个神灵,为我们按排好了的约定。每到这时,我总是心神不安,仿佛成了一种无法推脱的责任。不!是一种必须以全部身心去践行的使命。面对她,我这个卑微的来自于乡下的打工者,那种强烈的自悲,就可想而知了。凭她的聪慧和细心,她不可能看不出,我谙熟的舞姿和故做高深的表情中,潜藏的那份渺小龉龊于浅薄。她甚至能直接嗅到我浑身上下,怎么也难以洗去的土腥味,以及咸涩难闻的汗臭。她为什么不一语道破呢?为什么不嘲笑我一通,或找几个校姐校妹戏弄一番,狂笑着走开呢。或诺干脆找几个锐气未退,风流倜傥的追逐者。一次性打我个鼻青脸肿,眼斜嘴歪,还原本质让我一梦惊醒呢?为什么要让我于无望中而萌生一种不切实际的野心。为什么要让我在有梦无梦的睡中,多了一中难以抑制的醒,。我这是吃的是哪坛子醋,分的是哪一瓶酒的神呵!睁眼闭眼就是她同别的男人翩翩起舞的幻影;嘻笑,放荡不羁,这不是在跳舞,是一个面颜模糊的强大的黑影劫持着她,死死压迫着着她。她不是在欣欣地笑,她是在默默地哭,在流血红的泪;她不敢出声。仿佛一把刀子笑眯眯地逼着她;却阴冷地直刺我的心。我必须去保护她,不!确却地说是保护我自已,保护我这颗比她还柔弱的心。岁月的风雨霜雪,己把我着染的对什么都模眉冷对了。我怎能还对她有什么悲悯的情怀。

在这个城市中的夜公园,我就是不想不忍看到她跟别人跳舞。(确切地说,在这里她从来没跟别人跳过舞)她跟别人跳舞,我就会萌生杀人的心情。不想她跟别人跳舞,我就得跟她跳,这时,自惭形秽的我,又会产生一种自杀的念头,。为此我总是向“舞外”走神,而她对舞却越来越投入越来越认真。她是在用我,舞之外的潜意识中,衍生而来的强烈愿望而没有任何希望,换去她舞中的喜悦和激动。这是多么残忍的交易呵!对我的痛苦,压抑中的挣扎她竟浑然不知。一曲终了,她总是轻松而调皮地问我,开心吗?我就说:“开心”。开!开裂的心呵,我回答的时候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只觉得嗓子眼中滚动着一种吐不出也咽不下的苦涩。然后她就调皮地跟我说:明天见,然后背转身,一步步消失在街灯的茫然。给我留下半个长长的黑夜,一个昏沉沉的白天。



又一轮新月,升起依旧,而我形容枯槁心力焦瘁。尽管苦苦争作,也掩饰不住两个眼角垂挂的疲惫。而沉浸于某种满足感喜悦单纯的玲,浑然不知,或若早已心知肚明,却有意不溢形于色。我狗肚里能存有几两荤油或素油,明牌大学的高材生,她不可能算不出来。为此我特别恨她,深深地深深地;但却找不到恨的确切缘由。只是恨的想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自已对自已大哭一场。

昨天,我盘算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报复计划,就要有条不纹地实施,而她却象一个觅食于雪地里的小鸽子,只顾着用几乎裸出骨质的小指爪,扒开冰冷而残酷的雪层,啄食细如针尖的草籽。她不知道一个曾经大大咧咧,心胸宽广的男人;而今小肚鸡肠地,就在她小小的脚下布下了比雪还洁白,比水还难以觉察的网套。

一曲快四,我敷衍着草草收场,我说:“玲,没意思,总是转来转去,多么象命定中逃脱不了轨道的双子星;就是日行千里,也只过是两个夜出日没的陀螺。我想带你到对面的山上去转一转。”我知道,她一定会直言拒绝;我知道,她一定会破口大骂;我知道她对待会我,会象老农民拾回的里面脏外面光的驴粪蛋,不论当着多少男女老少的面,会很自然地倒入粪坑里。而我要得就是这个结果,好了却我心中自我纠结的无果的情结。我说得如此露骨,我心中怀没怀鬼胎故且不论,她不能不清楚其中的凶险。我等着这断然的一刀,斩断我来这个舞场的路;割断我与她的一切来往。让我了无牵挂地在一种超强度的劳动中,用含盐含碱的汗水舐舔自己的伤口。因为这都是我自找的,我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赖蛤蟆,已不怕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面颜丢尽。仿佛一个急于逃生的人,已顾不上那么多的尊严和体面。我等待着,以期待的目光。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似乎就未加任何思索。还带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自信。勿庸置疑地答应了。“行!今晚一切由你安排”。且投我以非常信任,诚恳而深情的目光。看的我无地自容,看得我想找一个地缝;看得我想把阿脏的身躯扔在地上,用灵魂抱着她飞离这个复杂的世界。我的心不由的一阵抽搐,泪水一下子逼上眼睫。我一下子又僵在了那里,心里对她说,玲你为什么要答应,而且要这么干呢?就不怕我……就不怕我……但我能这么说吗?难道要让她一迈出校园瑰丽的大门,就对整个世界充满怀疑和恐惧吗?每走一步都是如鬼在前,如狼在后,夹在中间如履薄冰吗?但我还是胆颤心惊,我怕我骨子里的理智,战胜不了奔涌在血管里的本能。她是拿美,拿美丽的青春甚至生命;同我故意按排的丑,在冒险在较量。玲!你的游戏玩得太大了,收兵吧。

她兴高彩烈地伸手挽住我的臂弯,以从未有过的亲柔;是故意还是发自内心呢?她甜甜地说:“走!我们相伴,一同去登山。”此时的我,没有一丝兴奋和激动。有的是一种共赴刑场;不!是被飒爽英姿的她,把我押赴刑场的感觉。

我真后悔有这样的一个计划,二十多个小时无眠的构思,是多么的奇特呵,我要把她带到一个,最危险的最易迷途的地方。让她于惊慌失措中忘却自已,也忘却我的身份。只剩下最原始最本真的两个人。必须真正相持共勉,才有走出绝境的可能。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就在这个原始的怪圈中,我要让她真正意识到,她离不开我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走着走着她会不由自主地,走成了我的依人小鸟。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丝毫的思想戒备。此时我就是她唯一的保护神。让她受到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真正体会到我此时在她生命中的必要。最好是能遇上一只恶狼一条毒蛇,让她哆哆嗦嗦地躲在我的背后,我赤手空挙去战斗。然后带着胜利,带着胜利的遍体粼伤凯旋而回。就地燃起一堆篝火,在明明灭灭的光焰中,让她感动地为我流下眼泪;为我亲手去抚慰滴血的伤口。我却开怀大笑,把平身本该笑,而没有来得及笑的,发自内心让我一次笑个够。然后告诉她,这不是伤,这是人生对我切肤之痛,快乐无比的奖赏。一千零一名中只有一名,让我赶上了,在你面前赶上了。而今这个二流子岁月,当一次本质上意义上的英雄,已成了一种奢侈。我要在这山上,找回丢失已久的自已,要在这山上,让我成为她唯一的依傍。那怕是稍纵即逝的一会儿。

而此刻这是怎么了,还未迈上登山的第一个台阶,我就从心灵深处己败下了阵来。当了俘虏,想当逃兵也没了那个逃脱的机会。是自己把自已又一次,傻傻地逼上了不知能否绝处逢生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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