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见蝴蝶舞动着斑斓的羽翼；曾倾羡白鸽挥扬着皎洁的翎毛；曾渴望蜜蜂扇摇着的透明翅膀。假如我有一双翅膀……

　　我要来到皓月之下。那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落魄诗人。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写满了惆怅。

　　李白

　　我向前走去。“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这就是你的孤独吗？我站在你的身前，你黯淡的眼神中逐渐显出我的轮廓。“你在想什么？李白?”我拾那酒樽，抿了一口。“是当年你的辉煌让你迷惘了吗？是贵妃捧砚，力士脱靴让你遗忘了吗？是皇帝的昏庸让你忧虑了吗？”不，都不是。

　　你失去了你自己。

　　洁白的纯粹的羽毛覆盖住你的眼脸，良久，你的眼神又富有了光彩。

　　我放下酒樽，金陵春泛起微微涟漪。“言者志之苗，行者文之根。”我悄然离去，飞到了另一处。

　　我要来到拉·曼却。那是一个荒诞可笑的疯颠骑士。他瘦弱不堪的身躯下骑着驽骍难得。

　　堂·吉诃德

　　我飘然而至，“哭丧着脸的骑士或狮子骑士”。这就是你的痴狂吗？驽骍难得打着响鼻，后桑丘牵着小灰跟在你的身后。我小心地打破你游侠骑士的梦，你的眼中看不见我，只有活在幻想里的杜尔西内娅公主。

　　无论别人如何指责你的妄想，无论你最后的顿悟令我惆怅。“堂·吉诃德·台·拉·曼却”。我伸出手，羽翼裹住了你，良久，你的眼神又漾满坚定。

　　我抚摸着同你一样羸弱的马，“人生如果不够戏剧，就用文学添点料儿。”我沉吟一会儿，扬长而去。

　　我失去了翅膀。

　　我记忆中却还有海伦；还有思嘉·奥哈拉；还有简·爱；还有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

　　“不要担心，文学会帮助他们。”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没错，我有一双文学的翅膀，一双不能也不会泯灭的文学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