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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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在朔风吹醒白露的第一个冬夜,将一枚朱红欲滴的奇葩之核,趁我青葱的睫子未寐之际,合着子夜的更声植入我寂净如雪的脉纹深处。

           

      睡梦之中,秦风唤醒了张狂的相思。我欲摆渡寻你水中幻聚幻散的那鸿笑靥,却在半路跌倒蒹葭素白的怀中,舟子无觅。蒹葭苍苍。任它凌空长叶的芒齿割裂我嘶嘶作响的血管,扑腾起热烈成星火般渺小的希冀,目光锯透厚厚的苍山违心的阻隔,与苍山之外你流转不落的那一滴冰泪,舔舐相依。

               

      可耻的诗魔,从蛛丝尘封的诗经里,一寸寸挖掘出你通透的灵魂,醮着三千年前的月色,挥舞野性的狼毫,设譬联珠,为你披上似梦似幻的纱衣,你不经风霜的眉间那粒朱砂,恰是他最得意的收笔。

     

      潜伏。冬眠。季节设梗,始终以如此庸俗的方式期待我的灵魂搁浅于失忆的河床。多情的诗魔,摊开风化成卷的手掌——你素衣飘飘的影子在水之湄伫立,水无声息,时光静止。比目鱼儿的化石亲吻你细白的脚趾;一管洞箫失声的音律穿过秦风汉月深遂的心魄,唤醒了沉睡的唤作鹣的鱼儿聪颖的眼睛。

 

      两滴泪,从深情的比目滴落,湿润了那粒深植脉纹的奇葩之核,在龟裂成古汉语的心壁上萌动,生根,发芽。

      蒹葭苍白的怀里,我已深眠。灵魂在朔风中渐渐老去,透明的耳朵以奇特的听力清晰地倾听风声轻轻诉说宛立于水中央的你,和一个依旧飘渺的幻聚幻散的故事。只是有一个秘密,我至今未知——那个心履沉重的诗魔,他的灵魂一直附于核之上。

 

      而另一个秘密,他不知道——核,因我脉络失血太久,它干涸了太久,两滴泪,只够让它长出菁菁枝叶,永无花期。花的汁液,早在千年前已被他点在你眉间。这是宿命。你,我,他,亦未曾得知。一千年可以轮回生世,一千年可以埋葬永恒;你用一千年,封了我的喉,从此,为你失声。穿风度月,心甘情愿。

 

      非我贪恋蒹葭的唯美,只因它离爱情最近。这是最后一个秘密,你可以永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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