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我是一个小丑。

游离在城市的街头。

 

 

Ⅱ、

混凝土掺杂着潮气。油漆味水泥味缱绻在一起。

天空融化了巧克力。柏油马路弥漫了满满烟气。

有些拥挤。有些窒息。可我还是要向前走。

尽管。我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我以为。远处。总会有我的天地。

我以为。向前走。就是一切。总有归属与归宿。

 

 

Ⅲ、

我有红红的鼻子头。很大。

我的脸上涂满了油彩。很混杂。

我穿花哨的衣服。很迷乱。

但是。我依然保持这样的打扮。

因为。曾经有个孩子喜欢这样的我。

他说。小丑。我喜欢你的快乐。

我也以为。画上上扬的嘴。我便快乐。

我甚至以为。就这样一直一直。我都是快乐的。

 

 

Ⅳ、

我爱上了一个妖娆的女人。

浓浓的烟熏妆。完美的身材。高傲的眉眼。

但我不爱这些。

我爱。那个让我安心的。张扬的笑。

尽管不知道那笑掩藏了什么。只是以为。她是快乐的。

就像。我以为。我是快乐的。

而。这个城市。快乐的人。真的不多。

哪怕是假装快乐。

 

我说。喂。美丽的女人。我爱你。

她说。丑陋的东西。走开。

我说。喂。爱笑的女人。我爱你。

她说。恶心的东西。滚开。

 

于是我滚开了。当那双我以为明媚的眸子充满了厌恶。

那么难看。那么。难看。

 

 

Ⅴ、

奢华迷乱。躁动不安。

忽然间。我感到这个城市那么。辨不清。

如流的车。如蚁的人潮。

一道道车痕。一个个脚印。

踏在我迷失的心底。我仿佛。走失。在如梦的城市。的街道里。

我呻吟。就像年幼时的梦呓。

我挣扎。只是。逃不开。

然后。我累了。我走不动了。

我蹒跚进旅馆。听他们说。这是用来休息的地方。

可是。保安把我轰了出来。他说。没有钱。就滚远点。

钱。哦。我真的没有。何必有呢。

于是。我再次滚了。

他们不喜欢我吧。或许。只是不喜欢丑陋的。贫穷的。那个我。

那我就滚吧。何必。被喜欢呢。

 

 

Ⅵ、

我拖着很沉很沉的脚。我要。踱过这个冗长的街道。

我想。我一定是老了。

年轻的我是不会轻易这么疲惫。

后来。有人主动。来扶我过马路。我看起来。一定真的像。一个老者了。

我冲他笑。我说。谢谢你。

用我的。自己的。不是油彩画出的。嘴。冲他笑。

 

我没有想到。一个谢谢。竟然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是骆驼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吧。让我竭尽全力。

城市的光影模糊了。我倒在。城市的路旁。

只是。我依稀记得。那个扶我过马路的人。落荒而逃。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Ⅶ、

我的呼吸让我的心起起落落的疼。

于是。呼吸就越来越浅。更浅。

尚能听见路人的议论。唧唧喳喳。好不烦躁。

但他们终究走过了。甚至。都没有放慢他们。高贵的。脚步。

城市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奔腾不息。

他们。忙碌的人们。怎么会为一个卑微的小丑。止步。

愈加的。不想睁眼了。

被忽视也好。倒落得个安静。

自始至终。还不是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

 

 

Ⅷ、

那个声音。来的轻微而渺远。

她说。我是天使。让我来拯救你吧。亲爱的小丑。

我问。天使。卑微若我。有何值得。

她不答。自顾自地说。我叫小悦悦。我要救你。

我问。天使。卑微若我。有何值得。

她低头。喃喃。你值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愚蠢丑陋的人们。都不懂的。

于是。她用稚嫩的羽翼。带我飞翔。

她说。如果当初有人肯伸出手。今天的我。还不是天使。

她说。我带你去天堂。我去请求上帝。他会让你重生。

 

我听着她说了好多。我想。这个单纯的天使。很让人心疼。

 

 

Ⅸ、

我们飞了一会便到了。她说。这是因为。天堂离我们很近的。

她重复着。其实。天堂。真的。很近的。很近的。

也许。只是。它要善良做通行证。如今。它似乎越来越远了。

 

天堂。很温暖。很亮。很好。

小悦悦握着我的手。我感到。自己有了方向。有了力量。

 

上帝在擦地板。穿着极平常的衣服。哼着歌。

他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