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湖南省郴州市十九完小还是一所占地仅9亩的“袖珍”小学。“扩建前，20多间面积56平方米的教室，间间挤着七八十名学生。”学校党总支书记王珏琳说，不改扩建，师生安全都受影响，但学校位于北湖区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周边被居民楼紧紧包围，要动迁扩建，很难。

    然而，北湖区硬是将这块“硬骨头”生生“啃”了下来。2018年9月，所有师生搬进了占地22亩、总投资1亿多元的现代化新学校，每间教室面积72平方米，所有班额都降至55人以下。

    十九完小的今昔对比，是郴州努力化解城区大班额的力证之一。2016年以来，该市将消除大班额作为第一民生，当年6月，市委、市政府印发《消除中小学大班额三年行动计划》，提出用3年投入62亿元，采取新建、改扩建、整合资源办学等途径，增加学位20.4万个。如今，成效已凸显，仅2018年全市就已消除义务教育超大班额2348个，完成率达139.8%，排在湖南前列。

    一年投40亿元新改扩建学校

    化解大班额，增学位是根本。

    在离十九完小西南110公里外的一片开阔地上，工程车辆来回穿梭，工人们在搭着脚手架的大楼内外忙碌着，不远处是一栋栋崭新的居民楼。

    这里是未来的临武县九完小，2019年9月将投入使用。

    “很快，周围这些居民楼就都是‘学区房’了！”临武县教育局局长文道斌说，九完小计划投资4800万元，规划30个班，1350个学位。

    该县副县长郭应湘告诉记者，这只是临武近年新建的小学之一，3年内全县计划投入资金6.08亿元，新建八完小、九完小、十完小、十一完小、第五中学、职中，改扩建三完小，预计建成后将新增学位11460个。

    郴州市教育局局长庹登军介绍，仅2018年全市就投资40亿元，为义务教育阶段学校确立建设项目74个，为城区增加学位7.8万个。

    庹登军说，对于新改扩建学校项目，郴州一律开通绿色通道，强化政策保障。所有建设项目享受省、市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和公益设施项目的优惠政策，在办理报建等手续时予以优先安排，实行“一站式”集中审批。

    郴州市委、市政府的支持力度空前。三年行动计划实施以来，以消除大班额为主题的市委常委会、市政府常务会以及办公会、现场调度会等召开了10多次，既从战略上筹划了消除大班额之策，又从微观上解决了困扰这一工作的难题。

    “在郴州，尽管一些县市区受债务影响，关停了部分项目，但教育类项目一律不停，政府还为新增学校建设优先提供划拨用地，棚户区改造后腾出的用地优先用于教育。”庹登军说。郴州还规定，城镇新建住宅小区，应按规模配套建设义务教育标准化学校；不具备配建规模的城镇住宅小区，开发商须缴纳学校异地建设经费，用于义务教育学位建设。“通过新建、提质扩容等工程，郴州市很多学校面貌一新，消除大班额工作取得阶段性成果。”

    “三个必须”用来办学扩学位

    圆形的围墙、气派的大楼、开阔的前坪，从外观看，郴州市四十五完小就像一个机关大院。

    “几个月前，这里还真就是办公大楼。”该校党支部书记邓静边走边介绍，“这里原来是郴州市卫生监督执法所的办公楼，2018年8月，市区两级政府决定盘活这片区域用来办学。”

    8月拍板，9月开学。不到一个月，投入数百万元，办公大楼蜕变成一所新学校。

    现在，学校17间教室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一年级共招收5个班257名孩子。“他们若去其他学校，要走20多分钟，来我们学校上学，既为其他学校分担了大班额之忧，也方便居民接送孩子。我们后面还有一片地，2019年争取建成新的教学楼和运动场。这样一来，学校的吸引力将更大。”邓静说。

    在化解大班额工作中，郴州市充分盘活学校与社会存量，尽全力扩增学位。

    郴州明确“三个必须”，即棚改区腾出来的土地适合办学的必须用来办学；各级行政、事业单位清理出来的超标办公用房、院落适合办学的必须用来办学；各培训中心、培训学校适合办学的也必须用来办学。

    湘南学院附属小学60个教学班全部是大班额，与之一墙之隔的郴州市文联却有大量房间闲置。市政府决定，文联搬迁，与其他单位合并办公。腾出来的房子，除解决湘南学院附小教师办公用房外，还有6间规范教室。

    仅这两处腾转挪移，就增加学位近1400个，有效缓解了中心城区入学压力。

    记者深入桂阳、资兴、宜章等地采访发现，类似案例在郴州各县市区中还有很多。

    郴州市教育局副局长邓伟元介绍，郴州还将工业交通学校西校区、技师学院老校区、湘南风情园片区的多处场所确定用于义务教育阶段办学，这些项目完成后将为市中心城区增加学位近万个，另有几处资产正在进行办学论证。“通过这些挖潜措施，大班额的问题得到了进一步消减。”邓伟元说。

    严格招生政策、大力发展乡村教育疏班额

    郴州市委、市政府把规范义务教育招生作为消除大班额的一项重要工作来抓，市政府常务会议专题研究审议全市义务教育阶段招生工作方案，严禁义务教育阶段公办学校择校，严禁义务教育学校择优招生，严禁市中心城区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招收寄宿生。对于政策执行不到位的，严格问责。

    “问责可是来真的！”宜章县教育局局长欧阳华告诉记者，2016年，对不严格执行招生政策、出现超大班额的城区学校县八中、县九中均给予免去校长职务的问责处理。

    在安仁，县领导干部带头向社会公开签订承诺书，对不符合进城入学条件的学生，不向学校打招呼、写条子、发信息等，坚决维护入学招生秩序，遵守入学招生纪律。

    一面是城区着力规范招生秩序，另一面是大力发展乡村教育，郴州精准发力，从根子上消除大班额。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罗霄山脉深处的一角，不时传来欢快的歌声，这里是宜章县五岭镇沙坪小学。修整一新的塑胶操场，教学楼、宿舍楼干净整洁，学生自主管理的植物园生机勃勃。校长刘四田说：“我们是花园式学校，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回流。”

    吴卓能就是回流学生之一。2018年上半年，已经在郴州市区上到五年级的她，决定回到离家更近、学校环境更好的沙坪小学读六年级。

    妈妈吴赛芬对记者说：“以前去城里上，图的是教育质量更好，现在农村学校跟城里差不多，升学率也有保障，没必要舍近求远了。”

    宜章县教育局副局长吴志强介绍，这几年县里对乡村学校非常重视，像沙坪小学就投入了数百万元改善教学条件。

    变美的学校，教学质量也明显提升。

    如沙坪中学，中考一次性合格率从65%猛增到90%。“原来考省示范性高中要吃指标饭，现在靠实力就能考上不少。教学质量提升，学生数也跟着涨，原来只有100多名学生，现在有371名了。”吴志强说。

    在郴州部分县市区，留守儿童和贫困儿童大量存在，比如永兴，就很突出。为统筹城乡教育、促进教育公平，永兴全力推进寄宿制学校建设。

    近几年，永兴共投入经费8000余万元，新建、改扩建寄宿制学校21所。“既稳住了乡村生源，还为城区化解大班额作出贡献。”该县教育局局长曹永说。

    据庹登军介绍，整个郴州都注重提高乡村小规模学校和乡镇寄宿制学校办学水平，稳定乡村学校生源。为此，郴州大力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校“改薄”工程，加强农村学校教育装备和信息化建设，全面落实《乡村教师支持计划》，推进校长教师交流轮岗，引导优秀教师到乡村学校从教；实施城镇学校与农村学校集团化办学或学校联盟，通过均衡配置师资、利用信息化共享优质教育资源等方式，逐步缩小城乡教育、公民办教育差距，让农村孩子在乡村学校留得住、学得好。

    在他看来，努力提高乡村教育质量，缩小城乡教育差距，是从源头上缓解义务教育“择校热”、解决“城挤乡弱”的根本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