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是自然给人类敲响的警钟。特别是出生在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时代的儿童，越来越缺少天性所需的与自然建立亲密、信任关系的机会。对儿童本身而言，会导致诸如感官参与度减退、注意力不集中和身心疾病等“自然缺失失调症”。因此，从幼儿期开始关注自然教育，维护幼儿的健康和幸福，为人类的可持续性发展打下基础，是非常重要的事。

    幼儿园在开展自然教育之前，要先厘清自然教育的内涵，把握自然教育的核心价值。

    丰富的内涵给予幼儿教育更广视野

    自然教育具有丰富的内涵，包括“对自然的教育”“为自然的教育”“在自然里进行的教育”和“通过自然的教育”。这些要素可以从几个角度去理解。

    一是体现了自然教育目标的丰富性、层次性，它涉及知识、技能、道德、情感等层面。例如，“对自然的教育”主要涉及知识层面，“为自然的教育”主要是道德层面。自然教育不是只能以生物、地理等相关学科知识为教育内容，更需要以综合性的知识为基础，促进自身和自然的健康发展。

    二是自然在教育中扮演角色的多样性，可以作为教育内容、教育目的、教育场地、教育途径等。自然不只是教育的场地，自然教育并不意味着只能在户外开展活动，室内活动同样具有价值，自然的材料也可以从室外延伸到室内，从而增加审美趣味。自然教育打破了室内与室外、自然与社会的界限，原先看似对立的元素在自然教育中寻求整合与互补。

    自然教育是有限定的，但这种限定并没有造成阻碍和局限而使教育刻板化、机械化，反而提供了一个弹性的强有力的支点，支持幼儿园更好地开展教育活动，给予幼儿教育更加广阔的空间。

    充满灵性的环境是天然的教育场域

    与以传统的课堂教学为主的教育相比，自然教育依托自然这样一个资源宝库，丰富且充满灵性，引发了灵活的学习方式，孕育了良好的师幼关系，体现了独特的教育意蕴。

    首先，大自然是一本活教材，其中具有丰富的教育资源，无论是多种多样的动植物、变幻莫测的自然现象，还是交织的生态关系，都比室内有限的材料丰富得多、生动得多。

    其次，如韩国学者南孝昌博士所说，在自然中学习的方式主要是体验的、游戏的、探索的，幼儿需要摈弃寻找固定答案的学习模式，转而使用和发展独立思考、主动学习、观察和探索的能力，而这些品质正是未来社会所需要的。

    最后，在自然中，师幼之间更容易形成平等、合作的关系。在奇妙的自然中，所有人都是富有探索欲的，谁也不清楚一棵柿子树上会结出多少颗果实，谁也不清楚同一块地的南瓜会长出多少种模样。成人的把控感大大降低，师幼之间更能自然地成为合作者、共建人。

    真实的情境有助于幼儿做好入学准备

    做好与小学的衔接是幼儿园教育的工作之一，是否能够支持幼儿做好入学准备，也是幼儿园开展自然教育可能面临的质疑之一。国外已有实证研究发现，接受自然教育课程的幼儿与接受传统教育课程的幼儿同样做好了入学准备。在我国，进入小学后，幼儿需要适应更制度化的学校生活，进行更抽象的符号知识的学习，也没有成人专门照料他们的生活，因此，入学准备包括生活自理能力、学习品质、认知基础等方面的准备。

    生活自理方面，接受自然教育的幼儿具有丰富的照料其他生命、自我照顾的经验，如照料动植物、在自然中徒步等。通过照料动植物，幼儿可以迁移照料的知识和技能，并能关照身边的人；通过户外活动，幼儿习得如何在更加复杂多变的环境中保护、照料自己，他们需要预测可能遇到的特殊情况，如天气变化、潜在危险等，从而做好前期准备。

    学习品质方面，由于自然教育情境的真实性、过程的完整性，幼儿往往能够专注于某一活动，而且，自然教育基于幼儿的亲自然天性，能够激发和保持幼儿对世界的好奇心、探索欲。这些学习品质对于幼儿今后的学习、成长都是极其重要的。

    认知基础方面，自然教育并不回避早期教育的认知目标，但是达到这一目标的方式是体验性的。以数学为例，当幼儿面对一堆石头、树枝时，会自然地进行数数；当他们在爬树、钻入地洞时，会获得对空间和方向的感知。我们相信，在自然教育中潜移默化地进行入学准备，将比一些专门的训练有助于幼儿后期的长远发展。

    生态的关系促进幼儿获得全人发展

    全人教育需要自然教育，自然教育与全人教育拥有共同的价值取向。在《教育2000：全人教育的观点》这份报告中，“人们必须重新认识到人类与自然界之间是一种相互共存的伙伴关系，而不应把自然视为可开发的资源”是“全人教育十项原则”之一。同时，全人教育和自然教育都建立在系统的生态世界观之上，依赖关系也谋求关系。

    大自然是万物息息相关的生态系统，如果割裂自然的关系，而将其作为分割的知识点去认识，则远离了自然的真谛。可见，自然教育并不是自然学科的教育，它追求的不是掌握零碎的自然科普知识，而是关注自然事物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交织的有机关系。

    因此，在自然教育活动中，教育内容需要关注关系，池塘里荷花开了，不仅可以让幼儿关注荷花的形态，而且可以关注荷花与水、其他水生植物、动物及人之间的关系，还需关注幼儿身心之间、各个感官之间、理智与情感之间是否相互联系地投入活动中。幼儿会为了记录小树苗的生长而利用工具测量、使用符号记录，他们是将树苗当作同伴一样重要的生命用心呵护、关爱的。

    同时，幼儿的经验与经验之间是否连续、完整也同样重要。他们可以在不同季节去同一片森林，从一粒种子的播种开始关注植物的生长，直到重新收获新的种子。

    幼儿在自然教育中的发展是完整的，因为其面对的是相互关联的生态系统，并且自身是作为完整的人参与其中的。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