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空，你也是窝巢。……在那里，清晨来了，右手提着金筐，带着美的花环，静静地替大地加冕……”清澈的童音回荡在校园的长廊，这是老师和孩子们在诵读泰戈尔的诗。窗外的银杏树上，最后几片金叶已悄然飘落。这个学期初，老师和孩子们开始读《吉檀迦利》和《新月集》，目前也已接近尾声。

    伴随着这诵读经典的天籁之声，我们好像看见那提着金筐、拿着花环的仙子，从遥远的地方走来。这美好的诵读声，冲散了冬日的寒意，让我们意识到，尽管阳光还透着些许疏淡，但依然明亮温暖，没有什么能挡住光阴流转、四季更迭，这一年终究还是要过去了。

    这是怎样的一年呢？有过仓皇忙乱，有过恐惧、孤独和茫然。那些疫情肆虐的日子，隔离一度禁锢了我们的身体，口罩遮蔽了微笑的面庞，但精神的飞鸟却飞得更高、更远——是阅读，还是阅读，让我们找到了陪伴，找到了理解，也找到了自由和慰藉。这一年，阅读似乎带给我们更多的宁静，而这种在人类大疫中的静心阅读，尤为可贵，它带给我们发自心底的对生命、对彼此、对光阴的珍惜、接纳和感激。

    这一年，我们进行了经典重温，读苏霍姆林斯基的《帕夫雷什中学》，也读卡夫卡的《城堡》。读这些书，就像在孤独的时刻与亲切的老友久别重逢，又像我们生命中的伴侣，以不同方式、不同角度，于不同时间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它们彼此也会有一些争执，但最后都会达成奇妙的和解；虽然它们本身有很多不同的特质，但无一例外都会渐渐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让我们长成了今天的模样。经由阅读，我们不断飞向心中的星辰大海，在历经了高远、广袤的征途之后，又返回了窝巢。

    这一年，我们还阅读了许多富有挑战性的好书，如李文玲、舒华主编的《儿童阅读的世界》，又如凯瑟琳·舒尔茨的《课堂参与：沉默与喧哗》。阅读好书让我们站在了高处，也不断确立了自己的坐标。每一本好书都是一个宇宙，广阔无边，自给自足；同时会让我们从更加丰富的层面了解生命，理解彼此，因为好书会自带光芒，它的光芒会折射到每一个阅读它的人身上，并且穿过一个读者到达另一个读者身上。这样即便我们飞得再高再远，也会找到同伴，找到回归窝巢的方向。

    阅读帮助我们冲破了时空的藩篱，拨云见日，世界在我们面前变得清明透澈。当一个教师成为阅读者，阅读就让他拥有了心灵的自由、丰富与阔大，其价值意义甚至会超越拥有单纯的教育教学知识与技术层面，他会充满无限的精神能量，变得更加豁达、坦荡和勇敢。阅读，擦亮了那些暗淡的日子，寒冬已至，寒冬也终将退场。大地上奔跑着欢乐的孩子，我们心中的星辰大海依然溢彩流光。

    （作者系浙江省杭州市未来科技城海曙小学校长、特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