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样的评价指挥棒，就有什么样的办学导向。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提出了“基本形成富有时代特征、彰显中国特色、体现世界水平的教育评价体系”的教育评价工作远景目标。近年来，强调教育整体功能、注重教育环境、突出发展增值的教育生态评价实践悄然兴起。早在2016年，浙江省丽水市便开始积极探索县域基础教育生态监测评价指标体系，利用数字化手段初步形成了“三维五层”的区域教育生态评价体系。

    三维架构：评价的内容构建

    “三维”是指教育生态系统中学生发展、教师发展和教育环境三个维度。丽水市在实践过程中具体发展成9个类别、25个指标的“三维评价架构”。从学生发展维度看，丽水市不仅关注德智体美劳的学习结果综合表征，还将学习兴趣与动机、高层次认知能力、学习负担和学习习惯等纳入评价，尤其是将睡眠、作业和补习情况纳入其中，着力改变用分数给学生贴标签的狭隘做法，坚持以德为先、全面发展的过程评价。从教师发展维度看，丽水市积极推进教师积分制改革，从师德修养、爱岗敬业、教学相长三个维度对教师个体的师德风范、履职适岗以及专业成长、育人能力、学习培训、科研能力等情况进行记录评价，用于教师岗位聘任、专业技术职务晋升以及个性化的发展培训。从教育环境维度看，丽水市将政府学位供给、教师工资不低于公务员、生均经费投入等学校发展所依赖的发展环境纳入学校评估。在比较学校的发展起点上，评价学校进步，改变了将教育发展职责完全压给学校、教师的非生态做法，促使政府更加切实履行教育职责，营造更优质的学校发展环境，为学校、教师提供更加有力的保障。

    五层质量：评价的应用场景

    教育质量在不同的教育生态层面以不同的方式存在。生态评价要从个体、班级（学科）、校、县、市五个教育生态层对基础教育质量与水平及其发展状况进行动态实时监测，从而实现包括过程、结果和结构在内的基础教育生态全景展现，满足不同层面的利益相关方对教育质量关注的需求。丽水市自2016年开始着眼于分类评价、自主发展、特色发展的原则，自研评估标准，开展高中段学校和市直属学校（幼儿园）发展性评估，评估结果反馈给县教育主管部门和学校，而对市直属学校（幼儿园），评估结果作为学校绩效奖励的差异系数（优秀1.4、良好1.2、合格1.0），2019年进一步将学校三年发展规划指标实现作为评估指标。许多学校表示：“学校三年发展规划的认证答辩和连续几年的学校发展性评估，真正贴近教育的本质和内涵，起到促进学校发展的作用。”发展性评估改变了学校将双一流高校和重点高校的录取人数、中考高分人数等视作学校教育质量标志的习惯，也促使县域更加重视公民办教育协调度、城乡校际均衡度、考试评价适切度、教育机会均等度、普职教育协调度、教育体系活力度、办学行为规范度等区域教育生态要素。

    数据平台：评价的数字呈现

    要实现五层教育质量的全景展现，必须创新评价工具，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化技术。2019年，基于“三维五层”教育生态评价体系的理论构想，丽水市教育局第一期投入400万元开发丽水市教育质量监测评价平台，作为教育评价改革的数据支撑平台。丽水市教育质量监测评价平台以“全面收集、按需取用、精准交互”为原则支撑推进教育生态评价体系的实施应用。“全面收集”是指数据平台以“一校一码、一师一号、一生一号”为原则，建立教育数据仓库。丽水市研制了教育数据共享与交换数据标准，通过从省平台交换、市级平行平台接入、下级平台收集的方式，对数据进行自动提取、清洗转换，存到数据集市中。“按需取用”即面向教、学、评的不同层次类别的教育场景，按评估目标需要，建立指标体系，开展评价。比如，教师能力数据应用于教师专业技术职务评审，教师教学行为的数据应用于丽水市开展的精准教学改革效果评估，也可用于教师培训效果的评估，而教师发展和教师发展环境数据又可建立模型，为个体教师职业生涯规划提供建议。更进一步，未来数据平台可以利用数据挖掘、数据建模、数据可视化等技术，分析和挖掘教育数据间的关联逻辑关系，建立包括个性预测、个性推荐、个性学习在内的数据和教育学习之间的精准交互机制，为师生、管理者、社会公众等教育利益相关者提供精准服务，从而实现促进教育生态良性发展的评估初衷。

    经过多年的实践探索，丽水市“三维五层”教育生态评价体系初具成效。一是教育生态理念逐渐深入人心，政府、社会和学校对教育质量的理解更加全面深刻。二是学校更加接受以评估促发展的生态评价理念，自主发展、特色发展的意愿和能力增强。三是基于数字技术手段，“三维五层”的评价更加精准科学，减轻了学校的评估负担，评估效率大幅提高，提升了区域教育综合质量，教育生态愈加良性发展。

    （胡锋吉系丽水学院校长助理、丽水市教育评估院院长，张龙系丽水学院高等教育研究所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