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诗歌写就的童年之书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21-09-08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和毛毛》 蓝蓝 著 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打开这本丰盈、饱满的诗集《我和毛毛》,犹如打开了童年之门,一种纯净温润的气息氤氲而出,让我感受着遗失在恋恋风尘中那些平凡而美好的童年往事,心中充满难以名状的感动和怀念。诗中鲜活的人物、饱满的叙事、真挚的情感和毫无矫饰的语言,传递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童诗气质,让人顿生惊艳之感。

    《我和毛毛》最突出也是最成功的艺术创新在于,创造性地用大型组诗的形式,充分发挥儿童诗歌叙事性的特点,通过对乡村童年点点往事的回忆,将诗人内心深处对童年、友谊、乡村的怀念、眷恋等一系列细腻丰富的情感,还原为色彩、声音、细节、对话和行动,这其中,既有对童年意趣的生动把握,也有对儿童幻想天性的审美张扬。

    孩童之间的真挚友谊和童年的美好,是整部诗集中贯穿始终、反复咏叹的主题。诗人用一个个活泼有趣的生活细节、一幅幅生动明快的童年场景,把一份简单纯粹的友谊呈现在读者面前。如《柿子树》一诗回忆了一件童年趣事,前三段以短短七行高度精练地描述了柿子树发芽、开花、结果的漫长过程,隐含表现了“我”和毛毛日日蹲守、苦苦等待,而当“我”因嘴馋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毛毛为让“我”开心,自己也爬到树上摔了下来……这样细致入微的体察和描绘,让我们在含泪带笑中再次感受到童年那份“神圣的愚騃”,心中不禁升起无尽温暖。读着诗歌,我不禁记起夏尔所说:“只要我同意,我的童年就出现在我眼前,同样的生气勃勃,同样的活灵活现。”

    诗人通过组诗中多首诗歌的画面再现与细节勾勒,完成了童年挚友“毛毛”这一人物形象的构建。他是那样善良,会像拥抱弟弟一样,温柔地拥着路上捡到的一条流浪狗(《小灰狗》)。他也那样无奈,当自己饲养的小黑猪过年被杀的时候,他“一边伤心地哭/一边啃着一块肉骨头”。他亦是细心体贴的,果园里一条毛茸茸的小黄狗死了,“果园深处似乎有一堆什么东西。/毛毛一边拉着我快走一边说:/谁家扔的破衣裳”,唯恐“我”看到害怕和伤心(《果园》)。诗人通过一首首诗歌中巧妙构思、细腻入微的描写,使得一个质朴憨厚、真诚善良的乡下男孩的形象在我们的眼前反复出现、呼之欲出。

    从美学精神上看,儿童诗与成人诗的根本不同就在于,它的诗意和“味道”都来自童心,来自儿童特有的思维、心理、游戏、语言和审美趣味。在诗集中,蓝蓝以女性和诗人的双重敏锐,精准地捕捉儿童游戏及其对话中蕴含的纯真天性和童年意趣。如《立正稍息》就是一场好玩的“独角戏”,毛毛想当“管一切的司令”,他对着鸡鸭、对着树木、对着一切“下达命令”,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哈哈”。——这样的诗句还有很多,灵动自然的想象和天真的幽默,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盎然的诗意,传达了童诗乃至整个儿童文学稚拙、纯真、欢愉的美学特质。

    乔治·汤姆逊在《论诗歌源流》中说,当诗歌“不再和生命的源泉接触,它从根本上就枯萎了”。童年的记忆和真切感受就是我们生命最初的源泉。诗人蓝蓝倾尽内心最单纯的情感,深情诉说对童年、友谊、乡村的怀念和赞美,她笔下的意象和语言由此生发出一种葱茏的灵气和洞悉的智慧。蓝蓝也深有感悟地说,童年会一直跟着你,只有进入老年才有资格回望,去看看曾经是孩子的自己,看看自己的来处。的确,童年是所有人心中最纯洁、最幽深的秘密角落,是我们不断告别而又最终宿命般返回的精神“故乡”。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和毛毛》是一部别致的人生回忆录,是诗人回望人生时与童年自我和童话伙伴的久别重逢,是对童年最深情的告白与告别。这也让我想起捷克诗人雅罗斯拉夫·赛弗尔特的《世界美如斯》,一部用诗歌完成人生追忆的经典诗集。

    阅读这一首首深情绵邈的童诗,我越发理解序言中蓝蓝所说——“人的童年比一生更长”,而灌注整部诗集的,正是诗人内心对纯粹的童年精神的赞美与眷恋、寻找与归属。纯净的童诗,不仅可以愉悦心灵,还能唤醒属于灵魂的记忆,保留人类审美中最基本、最内在的审美内容,这也许正是儿童诗的永恒魅力所在。

    (作者系南京晓庄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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