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成

    据媒体报道，近日，浙江省丽水市莲都区教育局发布了一则《中山小学办学模式调整方案公开征求意见》的消息。将家长心目中优质而办学环境较差的中山小学与一所新建学校合并，以改善学习环境。但消息一出，立即遭到中山小学家长们的集体反对，公开征求意见不得不提前终止。

    相信每一位经历过入学折腾的家长们多少都能体会这其中的心情：欢欢喜喜有了学区房，等着入名校，岂料好资源被稀释，一杯牛奶硬生生被掺了半杯水——当然这是建立在原来的老校确实有多么优质而新建的学校有多么不堪的基础上。这次的并校风波算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一方面当然必须承认家长有他们的理由，比如小孩接送方便、新学校周边环境的不便，但从政府角度来说，教育公平，教育设施达标，同样是教育法规要求的硬性指标。

    之所以家长与当地教育主管部门都有委屈，实在是大家对两校合并这件事情所关注的兴奋点并不在同一个位置上。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恐怕还是“两校合并后，势必会削弱原中山小学整体的教学水平”——因为搬得远可以换新的学校，而家长心目中优质的学校确如北京的好天气般难得。任何好政策的实施都需要一个协商和博弈的过程。而一个只有结果没有过程的“协商”只会遇到冷冰冰的拒绝。

    在教育政策的推出与教育改革上由于涉及到千家万户的切身利益，所以尤需上下沟通与妥协。教育主管部门面对的是数量众多的家长，个人想法不同都很正常，利益诉求不同也很正常，即使是你眼中的好事，也会成为他人眼中的毒药。

    在长期的教育管理中，教育主管部门这方面的意识是比较薄弱的。即使仅从报道中，也可以看到教育局在这方面的疏失。比如，教育局的一名工作人员说：“教育局考虑的是丽水教育的长远发展，考虑的是各学校之间的均衡发展。而家长们可能关注的只是自身的利益，他们只要自己的孩子在小学6年的时间里顺利毕业就可以了。”那么，又怎能要求一位家长站在教育局的角度考虑整个区域发展而不考虑自己的孩子呢？

    在此事件中，莲都区教育局在出台方案之前能够事先征求民意的做法是值得肯定的，而家长们对于“就近入学”的诉求也是合理的，只是此次的方案存在一定的问题。

    有家长认为，两所距离较远的学校进行合并，就违背了就近入学的原则，这点确实存在欠考虑的地方。这样的调整应该是大范围的、多个学校一起的调整，合理划分入学片区，在符合标准化的前提下，达到家长们就近入学的要求。

    就政府而言，教育已经成为一种资源。原有的教育倾斜也好，现在的教育公平也好，都是由政府主导在重新调配。我们的优质教育资源从何而来？追根溯源还是来自于过去教育资源的倾斜性投入，所以在今天教育公平已成社会共识的情况下，这类优质学校某种程度上已压缩了其他学校的发展空间。

    各地翻牌学校、改名学校之所以雨后春笋般冒出，是因为原来的薄弱学校如果不改名，家长还是继续避之唯恐不及。大量新建的漂亮校舍挂靠名校成为分部，因为缺乏原来名校积累下的口碑，新办的公办学校很难在生源上竞争过老牌名校。这是一个很多家长苦于择校而又盲目择校的教育时代。同时,优质教育资源不断被消耗和稀释，却没有得到发展和增长。

    在这个过程中，旧的教育垄断余威犹在，新的公平信心未立，家长对于整个改变过程既无力参与又不被沟通参与，那只能呐喊呼吁，只能用各种手段用脚投票。事实上，从教育上看，就小学而言，离家近，环境好确实是家长选择小学时最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

    对家长来说，在名义上的择校被禁止之外，变种的择校一直延续不绝，大多数家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凭借“好运”遇到了一个好学校又被抢走，任何解释可能都是多余的。只有真正让家长感受到自己对于子女教育有选择权、有安全感，对教育政策有信心，对教育公平有信心，才不会让类似别扭的事件再次发生。

    （作者系媒体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