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是为了回来更强大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4-09-0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处罚时,全校集会,公开领罚。看的和被罚的都终身难忘。规则意识由此融入每一个公民的血液,成就了新加坡的秩序、稳定、美丽与繁荣。

    规则意识,是求学新加坡给我人生的又一个恩赐。

    让17岁的我到英国读书是父亲的决定,且不容商量。听到这个决定,我的心情极为复杂。不解,不舍,顾虑,委屈,甚至愤怒,五味杂陈。

    17岁了嘛,个人意识开始增强,加上在新加坡多年,熟悉了那里的环境,适应了那里的生活,还结识了不少朋友。许多年过去了,我们至今都很要好,联系很紧密。

    人的一生,结交朋友是很重要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对生活、对事业,帮助很大。我的朋友圈比较纯,大家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彼此间互相帮助、互相砥砺,算是良友、诤友那种吧。我觉得,交友不需要“用心”,自自然然的,我对你好,你对我好,志向相同,意气相投,时间一长,就会成为好友。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脾气不对,志向有别,慢慢地就疏远了。所以,交友不需要太多心机。算计太多,可能有利益,那也是短期的,不可能有知己。

    因此,我真的不想去英国。直到站在大使馆门口,要进去签字时,我又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我抱着一点幻想,希望最后时刻,他会改变主意。可父亲在电话那头的回答很简单,就一个字“签”,说完就挂了。结果我能预料,他慎重考虑做的决定,不好改变。就这样,我们到了英国。

    父亲的话,父亲的决策,有的我当时就明白,有的不太明白或者根本不理解,甚至有抵触。我会把这些记在心里,慢慢品味,细细观察。往往两三年后,我就理解了,明白了。

    中国传统讲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是向本本学,向前人学,向他人学,重的是知识、速度、效率;走路是向现实学,向社会学,在实践中学,重的是实践、融汇、致用。中国传统教育思想中也有精华,可能我们把这些好的东西,给遗忘了,丢失了。

    父亲的想法很朴素,他就是要逼我。逼我去适应更多陌生环境,逼我去结识更多新朋友,逼我去观察不同的社会,逼我去触摸多元的文化。在几近绝望的处境下,磨炼我克服艰难困苦的意志和韧性,培育我对人、对事、对社会的洞察力和面对复杂局面的决断力,开阔我的视野和心胸,增进我对不同阶层、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意识形态的理解和包容。今天,我能想到这一层。

    到英国的时候,我正站在18岁的门槛上。

    父亲也是踩着18岁的门槛离开家的。当然,他没有我幸运。作为一位农民的儿子,他当时没有多少选择。那时,农家的孩子,出路大概有三条:一是读书,跳出农门;二是守护二亩薄地,娶妻生子;三是背井离乡,闯荡江湖。他选择了后者。

    父亲的经历既是宏力企业的成长史,也是中国改革开放30余年的缩影与见证。这些您应该比较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他是靠勤劳、坚韧、敏锐、通达、好学、智慧,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刚才我说,崇拜上李光耀是我新加坡求学的一大收获。我还膜拜一个人,就是我父亲。往深处想,我膜拜父亲,不仅仅是因为他为我们提供的生活条件,为我们未来的事业奠定的基础,甚至不仅仅是宏力企业今天的成就。

    爸爸就是一个典型。他们那一代草根企业家,在社会巨变的大背景下,靠勇气、胆略、胸怀,蹚出了一条血与汗、酸与甜交加的路。他们用较少的资源,提供了在我们这个地方80%的就业,一半以上的税收。他们担负了巨大的社会责任。

    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很多人倒下了;成功者成就的绝不仅是某个人、某个家族、某个企业。这条路,也是中国的希望之路。这个群体,已记录在中国走向现代化,走向崛起的档案中。他们的命运,折射着国家未来的命运。那些倒下的人,也有一份别样的荣耀!

    这样思考,让我倍感肩上担子的沉重。

    英国8年,我是熬过来的。

    “熬”,不是“混”。是为达目标的坚持,是绝不退缩的坚韧。

    初到英国,我和姐姐住寄宿家庭。那个家庭不太友好,当然也有好的。我在那家住3个月,体重从68公斤减到59公斤,我可没想减肥啊。

    很快,我以优异的成绩,被英国AA建筑学院建筑专业和剑桥大学建筑专业录取。

    父亲建议我读剑桥,但我选择了AA。这次父亲没有勉强我,可能是我已经18岁,是成人了,有些事情该由自己拿主意了。

    17岁时,我觉得我的人生亮起了一盏灯。这盏灯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我没有后青春期的迷茫、烦躁、不安、冲撞。

    在AA读本的同时,我着手英国皇家建筑师资格考试。我那一届,入读时70多人,年淘汰率20%。

    AA拿下后,我又攻剑桥大学城市规划专业硕士。这既是我的兴趣所在,也是承接家族事业的使命所需。

    西方教育与国内教育有诸多差异,比如,国内小、初、高,学生负担很重,大学反而轻松了;西方则是基础教育阶段的学生很轻松,课业很简单,大学就要紧张了。

    中国学生在国外,读经济、商科、管理的居多,读理工科的,相对要少。我需要挑战自己,也想挑战一下自己。

    我没白没黑地读书、听课、笔记、请教。

    英国大学的教授“懒”啊,一星期一次课,一次课他就讲半个小时或20分钟,留下一大堆资料,要你去查、去读。

    譬如,教授上课说“交通对城市规划很重要”,就这一句话,就得忙乎老长时间。你要查资料、读书,自己弄明白一大堆问题:交通是什么?有哪些交通方式?为什么重要?规划的城市需要什么交通手段?应该如何布局?等等。你会越想越多,越探越深,越来越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自己太渺小,要学的太多。你自己就把自己的紧迫感给挤出来了。

    老师是鼓励提问的。但你千万别误会了。没人愿意在宝贵的课堂上,跟你讨论那些冒傻气的、不过脑子的问题。每个问题,你都要反复琢磨,围绕这问题,你已经思考、探究很多了,最后凝析出来的那种问题,才是有价值的。讨论是教学的重要方法,但问题不是随随便便抛出来的。

    剑桥的老师“坏”得很。上课强调的重点,你别当成考试的考点,否则就死定了。我上课时尽可能详细地记,记不下来就录下来,课后整理。学习没有捷径,别想投机取巧,考试不是学习的目的。这与国内有太大的不同。

    读书到夜里一两点钟,是常见的,熬通宵也不少见。为了不犯困,我发现了一个办法,每餐不要吃太饱。吃饱了,容易犯困。吃一点,案头备点点心,饿了,吃一口,继续看,效果好。

    所以,除了勤奋,勤奋地读书、勤奋地查资料、勤奋地笔记、勤奋地思考,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不懂就问,我不觉得没面子。我经常向同学请教,常常为此请同学吃饭。

    时间都去哪了?是我那几年最大的感慨。

    我读的不是教育专业,在这之前,也没专门研究过教育。当宏力学校董事长,这课恐怕得补。

    但我在碧桂园、新加坡、英国完成学业,都待了不短时间,亲身体验了中式、西式、半中半西式教育,有些感受。

    造就什么样的人,是办学的根本问题。英国的学校,尤其像伊顿、剑桥、牛津这样的世界级名校,都非常重视贵族精神的培育。

    可能有人认为,贵族就是住别墅,买豪车,打高尔夫,大把花钱的人。仅限于此,称不上贵族,与贵族精神更不沾边。富与贵不是一回事。富的是物质,贵的是精神。

    真正的贵族精神,有三根支柱:教养、责任、自由。

    什么是教养?举个例子吧:

    二战期间,有张照片在英国流传很广。国王爱德华,到伦敦贫民窟视察,站在一个东倒西歪的房子门口,对里面一贫如洗的老太太说:“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尊重所有的人,哪怕他处在社会最底层。这就是教养。

    法国大革命时,路易十六和皇后都被送上了断头台。皇后走上断头台时,不小心踩到了刽子手的脚,脱口而出:“对不起,先生。”路易十六面对杀气腾腾的刽子手,留下坦然的遗言:“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的怒火。”几分钟后,他们身首异处。

    两个世纪后,法国总统密特朗,在纪念法国大革命200周年的庆典上,真诚地表示:“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

    淡定,大气,任何时候都不失尊严。这就是教养。

    教养哪里来?家庭熏陶,学校教育,社会倡导。

    所谓责任,也就是担当。责任也有三种,对自己的,对家族的,对国家的,或者说对社会的。

    自由,就是有独立的意志,在权力与金钱面前敢于说不,能够超越时尚与潮流,不为多数人的意见所奴役。

    前一段时间,有本书在官员中比较火,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  托克维尔是贵族的后代,他知道平等出现之后,贵族必将衰败,历史潮流不可逆转。他思考的重心,是在一个没有贵族的时代,如何重建贵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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