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煎果子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20-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想起小时候家乡的“煎果子”,这是只有在过年时才有的享受。

    果子可以到庄上供销社的经销店去买,最多买二斤。买来后要除掉待客的,兄弟两个一分,虽然哥哥会让给我不少,可吃起来还是不够。母亲不舍得花钱,便施展身手亲自来做。

    做果子的程序跟蒸馒头差不多,只是最后的工序是煎炸。先要揿酵,这是个力气活也是个细作活。母亲把面粉倒在一个大盆里,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不时地揉捏;水和面粉都不再加了,就对着一盆大面团子啪啪地“打拳”。我和哥哥围在盆边,看母亲手上、身上、脸上不免沾着些面粉,像一个武林高手又像一个喜剧演员,不禁哈哈大笑。我们也忍不住上了阵,“嚯嚯嚯”地来上几拳,就自觉下场让位给母亲——看着她打很好玩,自己做起来却无趣得很。

    酵揿好了还要发酵。把盆放在暖和的灶膛前,下面放了草、上面盖了被。盆占着狭小灶膛前的一块地面,烧火加柴草就很不方便,但我还是乐意去烧火。我和哥哥十分小心地向灶膛里加草,加一回就拍一下盆,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那酵头“快醒快醒”,好让我们早点儿有果子吃。母亲不让我们掀开被子看,自己却要看上好几回。有时感到酵发得实在太慢,父亲就干脆把盆搬到铺上——谁知我们都蹬着盆暖脚,有时还直接把脚架到盆上,父亲喝骂也阻止不了。

    煎果子一般都在下午或晚上关起门来悄悄进行,怕别家小孩子来串门——给他们吃舍不得,不给又显得太小气。父亲烧火,母亲把发好的面团切下一块放在小盆里,再揪一小块揉捏成手指粗细的长条,手掐或刀切成拇指长短的一小根,下到沸开的油锅里。“滋”的一声,一根根短小的面棍儿像是潜水运动员一样,沉下去浮起来,翻滚几番,颜色已经由白转黄,又变得有些红了。油香、面香直往鼻子里冲,我们都禁不住流出口水来。

    果子有“干”“潮”两种吃法。刚捞上来就往嘴里塞是不成的,烫嘴烫舌头不说,软乎乎的也没什么嚼头。“干吃”就是要等果子冷下来,油炸逼出的水气都散尽了,吃起来绷脆绷脆的,越嚼越有劲儿。我们刚吃过两三把,大人就会阻止,“果子吃多了,‘刮’喉咙”。“潮吃”就是泡果子茶,这也是过年期间招待亲戚的礼数。果子里倒进开水,马上会飘浮起金黄的油花,若是靠得近,扑面的香气直冲向眼鼻,直往心里钻。

    现在,食不厌精,味不厌美,各种食物加上添加的异味、异香、异色,蒙蔽了我们的感官,很少有人喜欢这样本色本味的果子了吧?但我还是喜欢吃,时不时就去外面买一些,只是总觉得不如记忆中的味道好。

    ——果子都是买的,不是母亲煎的,滋味就差远了。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东台市时堰镇后港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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