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我在学校西楼艺术办公室备课，11班班主任樊老师急匆匆地走进来对我说：“赵老师，我们班好几个圆凳都让学生给损坏了，不能坐了，都影响上课了，学生们都喜欢上您的美术课，特别崇拜您，您帮我管管吧。”然后转身急匆匆上课去了。

  第二天，我上他们班的美术课，一推门，就有个破凳子倒在我面前。灵感不期而至——来一次特殊的“期末美术考试”，以引起同学们的重视。我提起破凳子，高高举起，全班学生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都盯着我举起的凳子。我把破凳子放在讲台上，转身在黑板上书写“美术期末考试题——写生《残缺的圆凳》”。学生们的紧张感扑面而来，我说：“同学们，断臂维纳斯美不美？”大家高声回答：“美！”这时，我举起残缺的圆凳，“同学们，这个断腿的圆凳美不美？”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不美！”“同学们，你们家里的凳子能坐成这样吗？”同学们大笑，“不可能。”“那怎么办？”王力（化名）着急地跑上来，从地上捡起残缺圆凳的另一部分残凳面，用胶带纸把它粘起来，“赵老师，粘好了！”“能不能坐？”啪！又断裂开了。这时，班长站起来说：“谁弄坏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承认。我转身边在黑板上继续写考试要求，边说：“今天写生，考试要求：

  一、准确如实地用线表现圆凳，线条要求肯定、果断、流畅，用中性笔完成。

  二、画完后，写一段100字以内对残缺圆凳现象的感受。

  三、下课交卷。

  教室里安静下来。我巡视着，学生们很快地手绘出残缺的圆凳。有的学生在感受中这样写道：“亲爱的圆凳，你好可怜啊，此时此刻你很疼，虽然现在我们在做手术，那也晚了，但是我们现在知道应该更好地保护你、爱护你，你才能更好地为我们服务。”还有人写道：“维纳斯是断臂美，你是残缺的不美。我想看看有没有万能胶把你粘住，补救一下。”这时班长跑到讲台上激动地说：“赵老师，我们全班每个人出点钱，赔偿几个凳子。”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好！”大家抬头看着我，我没有表态，我只是微笑地暗示他们赶快画、赶快写。

  铃声响了，学生们安静、有序地交上了卷子，似乎在反思，经过破凳子时还要摸一摸、看一看。我想：学生还小，应该允许他们犯错误，关键在于教师如何引导他们认识错误、改正错误。此时是谁损坏了圆凳已经显得不是很重要了，我从每一个学生的眼神中感到他们突然长大了，懂事了，看来一个特殊的“美术期末考试”起作用了。

  第二天早晨，我刚走出办公室，看到一个家长领着学生，拿着一个蓝色的凳子送进了教室。我也跟着走进11班教室。樊老师站在讲台上，看到我进来了，便走过来悄悄地说：“学生拿来好几个凳子。”我为学生们有损坏公物要赔偿的意识而感到高兴。

  课后，我把倒在地上的几个残破的圆凳让几个学生送到我办公室，学生们惊奇地问：“赵老师，您要这几个破凳子有什么用？”我自豪地说：“我要收藏这几个破凳子，这是我上美术课最好的教具。”学生们望着我说：“哇！赵老师真牛！”

  （作者单位系山西省太原市第二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