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缅怀这一年告别杏坛的师者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19-04-0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于敏 1926.8—2019.1 王梦恕 1938.12—2018.9 刘彤华 1929.11—2018.7 张奠宙 1933—2018.12 贾志敏 1939—2019.2 葛晨虹 1958.11—2018.10 李学勤 1933.3—2019.2 孙伟 1935.11—2019.2 涂铭旌 1928.11—2019.1 周尧和 1927.5—2018.7

于敏:以身许国铸重器

    1961年,钱三强把您叫到办公室,非常严肃地说:“经所里研究,并报请上级批准,决定让你作为副组长领导和参加‘轻核理论组’,进行氢弹理论的预先研究工作。”

    您毫不犹豫地表示服从分配,转行。那一年,您年仅35岁。从那时起,您开始了长达28年隐姓埋名的生涯,直到1988年解密。

    实现从原子弹到氢弹的突破,我国速度最快,仅用了2年8个月。对此,有“国产土专家一号”美称的您功不可没。

    您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号:中国氢弹之父。然而,您婉拒这一称谓,您说,核武器事业是庞大的系统工程,是在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的正确领导下,全国各兄弟单位大力协同完成的大事业。

    您更是一位为人师表的师长。

    2004年,您独自回到少时就读的小学探访,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自己在校园静静转了一圈,默默离去。

    您还一直与在天津木斋中学就读时的老师保持着联系,每次出论文集,都要送给老师一本。后来学校创立“于敏读书月”,您精心挑选读过的书籍赠送给学校,鼓励学生们“多读书学以致用,多思考不断创新”。

    您的客厅里,高悬着语出诸葛亮的一幅字:“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想必,您与这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丞相有着惺惺相惜的共鸣。

    上世纪80年代初,在核试验场等待氢弹试验结果时,物理学家陈能宽感慨系之,脱口背起了诸葛亮的《出师表》,您听后也和着背诵起来,动情处,慷慨激昂,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王梦恕:从无屏气不敢言

    您是著名隧道及地下工程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是我国高铁研发建设的重要参与者。

    但您更著名的,似乎是您的敢言。

    在2011年“7·23”温州动车追尾事故中,您公开为刚起步的中国高铁辩护。事实上,您类似这种“逆势而动”的言论不在少数,而几乎每一次,这些发言都为您惹来不少争议乃至谩骂。

    众声喧哗模糊了您的形象。其实,您是中国最杰出的工程专家之一。

    北京地铁1号线、大瑶山隧道工程,都凝结着您的心血。尤其是后者,更让您在1992年斩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

    您一生有两个心愿:一是我国铁路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二是我国隧道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为了这两个心愿,从事铁路和隧道工作40多年来,您历经了无数次人生抉择。“祖国急需的,就是对老百姓有好处的”,自始至终,您都把复杂的人生选择用简单的“国家需要”作为衡量标准。

    您曾说:“做人要学武则天,死后留块无字碑,任人评价。所以,我不在乎。但是如果大家都不说真话,社会就没希望了。”

    这段话说于2014年。那一年,您76岁,是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北京交通大学中国隧道及地下工程试验研究中心主任、教授,中国中铁总公司副总工程师,荣誉等身。

    那一年,您依然信奉真话的力量。

刘彤华:载玻片上聚医魂

    20世纪50年代初,中国的医学高级专门人才奇缺,“高级师资训练班”应运而生。按照当时的规定,所有的医学生只能报基础学科。这给从小立志要做医生的您出了一道难题。

    “既然不能选择临床,那就选与临床离得最近的学科吧。”最终,您选择了介于基础与临床之间的病理学。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阴差阳错间,您铸造了自己光辉的职业生涯。

    病人最怕的是无法确诊病情。如若误诊,带来的不仅是金钱的损失,更会是身体的折磨。在长期的诊断生涯中,干练、精准、坚定、果敢的您,成为学生仰望的标杆。多少疑难杂症,在您的如炬慧眼下,无处遁形。无怪乎有人说,生病固然不幸,但如果病人的病理切片到了您的手中,这位病人又是万幸的。

    受益于您的,还有无数同仁。您在全国各地疑难病理会诊时积攒了大量的标本,您将这些大体标本和组织蜡块全部编号保存,制作成了一套包含十多个系统的国内头一份教学幻灯片,全国各地争相索要。由于您的倾力工作,百年协和的一共110多万份尸检档案,全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档案柜里。与其说您保留的是一份档案,不如说保留的是一种学术传统。

    “昔日江南无锡一才女,如今霜染两鬓名院士。显微镜为伍、放大镜做伴,窗外万事不纷扰,一心一意病理片。”寥寥数字,勾勒出您潜心病理学研究辛勤耕耘的一生。七厘米的载玻片上,您书写了自己的传奇人生。

张奠宙:亦诗亦歌讲数学

    在数学界,不知道您名字的人不多。

    您致力于数学分析、数学近代史以及数学教学的研究,有“数学、数学史、数学教育三栖学者”的美誉。

    早在1986年,您所著的《20世纪数学史话》就引起杨振宁、陈省身的重视。在他们的帮助下,您陆续推出的《中国现代数学的发展》《20世纪数学经纬》等著作,成为中国现代数学史的奠基之作。

    您同样对我国数学教育学科的理论创建作出巨大贡献,您的著作《中国数学双基教学》《数学教育的中国道路》《情真意切话数学》等,一直为数学教育工作者研读、思考。

    您有着坚实的数学功底和广阔的视野。很多人想不到的是,您从小喜欢语文,对文学的喜爱始终伴随您的学术生涯,对文学的思考也影响着您的数学研究。您经常感慨:“现在的老师,如果教语文能讲讲数学,教数学能讲讲语文,那该多好。”

    您一直呼吁,文理结合是最好的教育模式,文学意境和数学意境可以相通,文学的问题可以用数学的方式来思考。您一直思考如何营造优秀的数学文化。在您看来,对于大部分非数学专业的人而言,数学的价值在于数学文化。可惜,我们的数学文化还太弱小,所以,您不停奔走。

    当您离世的消息传来,同行悲伤地说:“数学教育界又少了一个自信叙说中国数学教育故事的人。”

贾志敏:作文做人树楷模

    每一个熟悉您、听过您语文课的人,都会为您生活中朴素的人格魅力、课堂上真挚的语文情怀所打动。

    这源自您对语文教育一生的坚守和执着。您从事小学教育教学工作逾50年。您说:“当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很光荣,但要当一名好的小学语文老师,很艰难,需要一辈子的奋斗。”这是您对语文老师的定位,也是您对自己教学生涯的诠释。

    您一辈子的奋斗,为一个“真”字。

    父亲蒙冤,您奔走半生,只为还他清白。作文教育,您返璞归真,一支粉笔,一块黑板,就是全部的教学手段。什么样的课是好课?“学生有提高,学生有长进”“主要看课堂教学,看学生,不看教师的表演”,反对作秀,您旗帜鲜明。

    在您语文教学与求真之路上,一直坚守四条原则——语文老师目光要准、眼睛要“毒”、心地要善、嘴巴要甜。您说,老师的任务是教书育人,表扬学生不要只说“你真棒”,要让他永生永世记得老师对他的期望和赞许,这就是教育的力量。有人问什么是教育?您说,教育是一门艺术,教育就是感化,教育就是帮助学生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

    您没有上过师范学校,也没有进过高等学府的大门。但是,您用自己一颗求真的心,为我们照亮求索的道路。

葛晨虹:伦理人生书道德

    很多人都说,您是个完美主义者。

    您的完美主义不只是体现在细节上的要求,更体现为您的鞠躬尽瘁、夙夜在公。熟悉您的人都知道,您对党和国家事业的执着追求,对伦理学和道德建设的大爱,发自内心,至真、至纯、至美。

    您是伦理学泰斗罗国杰先生的高徒。罗国杰去世时,您说,罗老师创建的伦理学事业一定会在全社会上下的共同努力下,发展得更好更大。在您的主持下,中国人民大学伦理学与道德建设研究中心高举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旗帜,结出累累硕果。

    您的精神品格,让学生耳濡目染。您与学生共进午餐,学生偶尔提及部分乡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松散,您立马放下筷子让他多讲些,脸上焦急痛心的神情令学生长久难忘,“那种神情只可能属于真正关心党的建设、真心拥护党的事业的人”。

    您猝然离世后,同事如此悼念您:“葛老师近乎完美地诠释了儒家君子人格的存在状态,她的一生,是尽心竭力为他人着想的一生,是在各种艰困的关系和利益中平衡与协调的一生,很多师友都由衷地敬佩她,觉得她可谓‘诚善意至于极致,尽仁性近乎完美’的当代儒家君子哲人。”

李学勤:一生探史阐幽微

    从甲骨文、青铜器到简帛,从文字、历史到古代文明……您扑进古代中国的浩瀚大海中,一心遨游。

    尽管涉猎极广,但综观您一生的学术研究,一个主题却无比鲜明:重新估价中国古代文明。您多次呼吁,要“走出疑古时代”,希望学界对古老的说法多一些承认,给现存的文献多一些信任,重写古代中国的学术史。您深知其中的难度,也深知其中将要面临的非议,但您未曾退缩。

    看看您的履历,就知道您面临的挑战。您是清华大学文科资深教授,也是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中国文字博物馆馆长、“夏商周断代工程”专家组组长。这些事情,不仅仅是您的工作,也是您内心的呼唤。您知道,很多事情,在您这一代人手中,无法得出定论,但至少,要有人去尝试,总要有人去开这个头。

    您说过,在多年的“杂学”涵泳中,您逐渐形成了一个认识、一个愿望。这个认识就是中国的传统优秀文化,由于种种历史的原因,被低估被矮化了,而您的愿望,就是通过客观的论证、正确的评价,使传统文化得到继承和阐扬。

    您说:“我们处在黄金时代的开始。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更重大的发现、更深入的研究应该在未来……文明史上的诸多问题,应该在今后解决,特别是在21世纪。我自己可能是看不见,可是在座的很多朋友一定会亲自看到它的辉煌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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