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昕

  立春后，天气渐渐转暖，菜园里种的一畦白菜历经了风霜雨雪后，积蓄了一冬的能量，变得越发生机勃勃了。不经意中，原本矮小的白菜长高了起来，粗壮的菜心不断地拔高，呈塔状向上生长。不久后，菜心的头上冒出了不少花骨朵儿来，这就是白菜的菜薹了。

  民间有“梅兰竹菊经霜翠，不及菜薹雪后娇”之说。眼下正值早春二月，菜薹棵棵肥硕，根根粗壮，正是吃菜薹的最好时节。我和母亲拿着竹篮，脚踩着雪后泥泞的田埂，来到自家的菜地里。一畦绿油油的白菜在这初春的季节，显得格外养眼舒畅。虽然进入了春天，但春寒料峭，寒风中的原野一片凋零枯黄。但此时的白菜地里却是另一幅景象，嫩绿一片，让人真切地感觉到春天的脚步近了。溢上心头的是春日的温润，田畴农舍的安宁与简静。这菜薹花，恰似初春的微笑，带着些羞涩，引领我们至一个明媚的季节。

  每一株菜薹上缀满了花骨朵儿，似开而未开，所谓豆蔻梢头，韶华正好。母亲俯下身子，将手利索地向前一伸，只听见“啪”的一身脆响，一棵嫩绿粗壮的菜薹就到了手中。这样挨着一路采摘过去，手中顿时多了满满一把嫩绿的菜薹。看着母亲兴奋而快乐地采摘，我分明觉得母亲不是在摘菜，而是在采撷一朵朵鲜艳的花儿。那碧绿的叶，那淡黄的花，那颀长的菜茎，俨然就是一朵鲜艳的花儿。母亲摘满了一把，就在菜地边上伸手递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把脆嫩欲滴的菜薹接到手中。我不敢用劲搂抱，生怕菜茎会折断，花蕾会散落。娇嫩的菜薹在我的手中相互摩擦，发出“吱吱”的轻响，仿佛是在对我说，轻点，再轻点。也是，这么脆嫩的菜薹，如若用重了力，就会挤出汁水来。须臾，母亲就采摘了大半竹篮的菜薹。母亲说，这是头批菜薹，等采摘过后不久还会发出菜薹来，只是没有现在的粗壮了。我轻轻地拎着竹篮，踩着田埂上刚刚冒出的矮小绿草，心中宛若有一首早春的诗笺在低声吟唱。

  菜薹拿回家，做菜薹炒虾仁最好。先把菜薹洗净，粗壮的菜茎需用刀切开来。热锅中倒入植物油，放下蒜末爆香，之后，把沥过水的菜薹倒入，煸炒片刻，接着，投入虾仁，三五分钟便炒熟出锅。这道菜选料很讲究，红绿相间，荤素搭配，营养丰富，煞是好看。吃起来甜津津脆生生的，淡淡的甜香，颇有富贵气，油而不腻，佐饭正好，也就不难理解诗人为何有“鳊鱼肥美菜薹香”的感慨！

  初春二月，万物刚刚苏醒，而白菜不畏严寒，迎着料峭的寒风，把鲜嫩甘美菜薹奉献给人们，让我们感到格外韵味流长、鲜香无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