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集体焦虑不是洪水猛兽
据报道,长春一名高中艺术生,文化课成绩不佳,其母为了让孩子能上心仪的高校,将住房抵押贷款8万元,给女儿报了每月2.4万元的“豪华”补习班。另据报道,天津一位家长知道孩子没领到加入少先队的申请表,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迅速制定出一份“入队紧急行动计划”。家长表示:“孩子每一步都要跟上。否则一步跟不上,步步被落下。”
从媒体报道的这两则新闻,能看出今天的家长有多焦虑。正如这位家长所担心的“一步跟不上,步步被落下”,有的家长怕学校教育不了孩子,转而追求“桃花源式”教育;有的家长怕孩子上不了名校,幼儿园开始学数学,少年宫前排长队;有的家长怕孩子跟不上学习进度,到处寻觅辅导班。家长与教育的关系显得如此吊诡:教育的问题往往引发家长焦虑,但任何一项称之为顽疾的教育难题也都与家长的焦虑有关。
家长的焦虑从何而来?当然首先与教育有关。教育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但离真正让人民满意还有距离。有人抱怨好学校学位太少,有人说高考存在不公,有人说学校教育缺乏个性。总结起来,不外是优质资源尚不足,教育公平待实现,教育质量需提升。往深里想想,如果优质教育资源不再紧缺,如果家长和学校的教育理念能达成一致,家长还会焦虑吗?答案仍然是肯定的。只要社会资源不能达到均衡分配,只要存在选拔和竞争,只要教育的结果与资源的拥有、分配呈正相关,焦虑依然难免。因而,家长的焦虑和教育之间有关联性,却不能画上等号。家长的焦虑产生于教育,但根本上是社会因素所致。
今天,改革使社会经济利益结构发生了大幅调整,经济转型、现代化发展、城镇化进程引发变革和冲击,生活越来越多元化,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受到他们自身无法驾驭周遭环境,从而产生无力感。在社会急剧转型时期,人们普遍缺少坚守和定力,易陷入某种焦虑状态。
焦虑很多时候是一种现实的无奈。很多弱势家庭,如进城务工人员、城市低收入群体等,普遍存在一种逻辑:让孩子接受好教育,找份好工作,能够改变人生进而改变家庭的处境。而城市的白领、高收入阶层、知识分子群体,则存在信念与行动“天人交战”的矛盾现象。一位从事教育工作的专家,在外宣讲“减负”,在家则给孩子“加负”。有的家长数年寒窗应试,深知读书之苦,然而不得已仍要求孩子亦如此。产生此种矛盾的原因在于,家长担忧下一代未来的就业竞争力,他们从自身的经历出发,清楚地了解受教育水平与就业竞争力的关联性,因而产生高度焦虑。
家长的集体焦虑不是洪水猛兽,也非中国独有。据韩国媒体报道,韩国家长们的焦虑情绪也很严重,家长们看到孩子晚上不上课就紧张,韩国因此有针对补习班的宵禁令。首尔政府工作人员甚至公开夜间巡逻,看谁家孩子晚上10点以后还在上补习班,马上叫他们赶紧回去睡觉。
家长的焦虑该怎样缓解?关键是发展教育,按照教育规划纲要要求,扎扎实实地推进教育改革发展,努力化解矛盾。同时,家长的焦虑一部分也是由于媒体错误导向所造成的,没有媒体营造的好环境,缓解家长集体焦虑不过是句空话。
家长的焦虑实际是教育需求不能得到满足的折射,若能通过各种渠道释放出来,就能成为追求教育科学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群众需求的动力。
就目前来说,要想彻底消除“家长焦虑”不易,缓解“社会焦虑”则大有可为。政府至少可以作三方面努力:一是加快建立民生保障体系,使人民“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二是尽可能实现充分就业。充分就业是缓解社会焦虑的一个基础性条件。三是改善用工制度,尤其要改变学历崇拜,改变高学历与就业画等号的倾向,树立尊重劳动尊重劳动者的良好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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