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最该关注人在哪里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1970-01-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李振村

  夜读柴静《看见》,给我最大震撼的是她在书中对“人”的反复强化。

  全书开篇,直奔主题:

  十年前,当陈虻问我如果做新闻关心什么时,我说关心新闻中的人——这一句话,把我推到今天。

  话很普通,只是一句常识,做起这份工作才发觉它是何等不易,“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

  “人”被遮蔽,被概念化、模式化的现象,在教育中同样普遍存在着。

  从2012年6月至今,北京亦庄实验小学我的同事们,针对十年来课程改革单学科推进、学科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弊端,一直在探讨进行“全课程”改革实验。“全课程”改革的核心是什么?我们有很多讨论:“全课程”改革是推动学科全面融合的课程改革,是覆盖学校所有生活的课程改革……

  但是总感觉缺失了什么。

  缺失了什么呢?

  一时又说不上来。于是,我们反过来寻找问题。忽然发现,十年课改,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人”被忽略了。

  比如,很多版本的课标教材,如果需要创设情境了,情境中小朋友的名字差不多都是小红、小明、小刚……这些名字已经没有了个性和生命的色彩,就是一个个概念化的符号,在小朋友眼里,这些名字其实和“1、2、3、4”以及“A、B、C、D”是没啥区别的。

  还有各个版本课标教材中那些人物和风景的插图,大多那么呆板和蠢笨,毫无灵气,童心童趣无从寻觅,不是画了“人”,而只是画了一个个符号而已。由台湾引进的绘本为何大受孩子欢迎?因为画中有“人”啊:有调皮,有幽默,有伤感,有灵性……

  没有了“人”,教育成了什么?

  那就是工厂,就是流水线,按照固定的流程和预设的目标,风干生命,消解个性,把原本千姿百态的孩子,塑造成千人一面的所谓“人才”。

  反复讨论,我和同事们终于明白了:我们的“全课程”改革实验同样忽略了“人”的存在。

  比如,“全课程”改革要设计众多的活动课程,我们就想弄一个“城市文化日”,让孩子借此增加对世界各大城市的认识和了解。想法是好的,但是,“人”在哪里呢?一个个城市,没有了人,剩下的就是建筑和数字。而且,这个课程设计,从起点就忽略了“人”——小朋友们对城市这样的宏大概念感兴趣吗?这样的“文化日”是不是更应该从儿童出发呢?目中有人了,创意纷纷诞生:世界濒危动物日、世界探险日、世界玩具日、世界游戏日……甚至可以弄个“世界魔鬼日”,孩子们对研究世界各地的魔鬼一定兴趣盎然。

  为了完成“全课程”改革,原本各个学科一直都在抢着给学生增加内容。现在大家意识到,对儿童而言,玩耍是生命成长中不可或缺的内容,一个孩子没有经历快乐的玩耍时光,只知道埋头苦读,将来心理会出问题的。目中有人了,教育就变得简单了:各个学科开始做减法——要尽可能地在课堂内完成基本的教学任务,而把尽可能多的时空留给孩子。于是,每天,我们都给孩子留出一个半小时的体育活动时间;每个下午,我们都要让丰富多彩的趣味社团活动代替学科学习。

  人在哪里?这应当成为当下一切教育变革的前置性追问。

  最后说一下,特喜欢柴静这本书的名字:《看见》。朴素至极,意味深长。

  “看见”什么?当然是看见“人”。

  一个政府能“看见”人了,这个政府才称得上是开明民主的政府;

  一个社会能“看见”人了,这个社会才称得上是温暖和谐的社会;

  一个学校能“看见”人了,这个学校才称得上是成全生命的好学校。

  (作者系北京市亦庄实验小学校长、《当代教育家》杂志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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