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为何“被剩下”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4-06-1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CFP供图

    ■杜文静 本报记者 蒋夫尔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就业局日前提供的一组数据显示,以2011年至2013年三年为例,自治区女性高校毕业生就业率为86.33%,较全区三年平均就业率低1.56个百分点,较男性高校毕业生三年平均就业率低3.46个百分点,无论是遭受到性别歧视,还是工作岗位受限制,女大学生就业难已然成为整个社会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

       一名女大学生的遭遇:含糊的被辞理由

    直到写下人生的第一份简历,李晓慧才意识到,读了十几年的书,临到大学毕业,自己可以呈现到简历上的成绩却是空空如也——才艺栏:无;获奖经历栏:无;学生干部栏:无。

    与不少同龄人一样,生于1992年的李晓慧不算天资出众,过高考独木桥时,分数有些戏弄人,离二本只差1分,家人坚持让她复读,她坚决地摇了摇头。“三本别想了,又花钱又学不到东西。”家里最有学问的小姨替她做主,让她只报大专,最后妥协的结果是李晓慧报了自己并不喜欢,却被小姨认为在新疆比较有前途的俄语专业。

    李晓慧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专业对自己来说多不靠谱,平时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她,怎么能学好语言学专业?

    大二开始,李晓慧就在课外学习会计资格证,对数学一直非常感兴趣的她立志当一名会计。“不用多说话,只跟数字打交道特适合自己。”

    大三开学的那个九月拉开了找工作的大幕,基本上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从最初的找个什么样工作,到能找什么样工作,到最后的哪里有工作可干。大家的心理预期在一点点降低。

    班里一多半的人都在找和本专业无关的工作,为什么?

    “还不是俄语学得不精通,当文字翻译不够格,口语翻译又拿不下来。”这个内向的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抱着一叠简历走进人潮汹涌的招聘会,李晓慧才发觉把简历递出去别人收不收都是个问题。

    一上午她才成功投出去四份简历。

    李晓慧的亲戚在某家银行工作,该银行处室需要一名聘用的文员,亲戚推荐李晓慧试试。“虽然是签合同,但福利好,有食堂有餐卡,交五金,逢年过节如果有福利聘用人员也有份。”

    正在找实习单位的李晓慧满怀希望地来到这里。

    因为是月末,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当月的工资表,在一位工作人员手把手教了之后,李晓慧还是花了三天工夫才完全做出来,一看银行正式员工的工资待遇和学历水平,她心里就受了些刺激。

    除了不敢随便在办公室里大声说话,李晓慧还注意到再也不能穿着球鞋在高档写字楼进进出出了。她花了一笔置装费买了两套正装,但穿在身上总觉得不像是自己的衣服,空空荡荡像挂在身上一样。

    亲戚有一天私下里提醒她,进领导办公室说话要放开胆量,声音要大一些,不能领导一问就只剩下点头和嗯。

    李晓慧工作更加努力,基本上每天都在加班,恶补金融专业知识,做手头没完成的工作,有时连周六周日也在无人的办公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三个月后,李晓慧还是没能如愿转为正式聘用人员。

    亲戚委婉地告诉妈妈,领导说文员就要找个“漂亮点、机灵点的,这孩子不适合”。后来在电话里听妈妈原话转达时,李晓慧的眼泪还是没忍住。

    这段经历让李晓慧明白,在找工作这条路上,除了简历上的种种“空白”在拖后腿外,就业歧视是更大的障碍。

    李晓慧的感受不是偶然,自治区就业局提供的数据显示,2011年至2013年,自治区普通高校毕业生,女性毕业生平均就业率较男性毕业生三年平均就业率低3.46个百分点。

    女大学生就业难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李晓慧的遭遇:用人单位存在隐性歧视,或性别歧视。

    一名女大学生受挫后的抉择:回乡就业

    奴勒黑沙在2014年春季,基本每一天都在练习唱歌。这个五月,她爱上了电影《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

    唱歌原本是爱好,但她现在每天唱歌完全是为了练嗓子,让播音面试时声音更好听些。

    虽然学的是新闻学专业,但她的志向却是当一名哈语播音主持。

    四月,奴勒黑沙报名参加一家广播电台的哈语播音主持考试,接到电话通知时,距离考试仅有四天时间,各项准备都十分仓促,上午3个小时的考试,考卷全是汉语,这对奴勒黑沙来说难度有点大,时间不够用,考试结束时还有一些题没做。下午面试还不错,但近两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收到任何通知。

    比起宿舍里的姐妹,奴勒黑沙更清醒地认识到女大学生就业的现状:如果我是用人单位,录用女生我也要考虑一下,女孩子结婚后事情很多,比如生育期肯定没精力去干工作,还要增加单位的经济负担,与其这样不如招个男生。

    班上42人,有8名男生,这8名男生全部找到工作,有的已经签约了,女生戏言,“是个男的都能就业”。

    四月的一天,隔壁宿舍的姐妹小蓉从昌吉面试回来趴在被子上痛哭,大家围过去安慰她好半天,小蓉才抽抽搭搭地说出事情原委:企业面试人员说原本不招女生,要招也只招特别优秀的,面试人员没有提什么问题,只说小蓉简历上的照片修得太厉害了,与她像是两个人……

    奴勒黑沙早早放弃了,“上次考试肯定是没考上,我知道笔试成绩差,现在我开始复习考公务员了”。奴勒黑沙决定回家乡昭苏县就业。她甚至都没去参加招聘会,也没有去人才市场,大公司和企业都在大城市,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太大优势。“怎么说呢,大城市车多,人多,压力大,对普通话要求高,而我的普通话说得并不太好。”奴勒黑沙说,自己的家人都在昭苏,而她认为女孩子一定要有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父母才能放心。

    奴勒黑沙想回到家乡就业机会更大,离家近一些内心会更安定。“社会保障机制的不健全,是制约女性毕业生就业的一个重要因素。”自治区妇联副主席库来惜·阿不都拉说,一项对5所高校大学生就业的调查表明,男生平均应聘2次至3次就可得到一个职位,女生则平均需要8次至10次。

    库来惜·阿不都拉说,尽管我国的《宪法》《劳动法》《妇女保障法》都规定了妇女享有平等的就业机会和选择职业的权利,但是在实际操作中都没有明确规定就业歧视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也没有可操作的制约和惩罚措施,劳动监察的缺位客观上纵容了就业歧视。

    一名女大学生的自我救赎:历练带来成功

    热米拉·瓦阿甫出现在会场时,不由得引人注目,她身着得体的职业装,化着精致的淡妆,发言时声音清亮且不疾不徐。

    她是作为自治区政协月度协商会的女大学生代表来作发言的。

    了解热米拉后发现,这份大学生少有的自信和成熟来自于自我历练。

    热米拉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这位维吾尔族姑娘进入大学后,马上投入到崭新的大学生活中。

    当时上大学时,同宿舍姐妹喜欢一起看《非诚勿扰》节目,节目一结束,宿舍的“卧谈会”话题离不开嫁个什么样的人。“我非常反感‘工作找得好不如嫁得好’这种说法,难道我们女孩子一定要把自己的前途和希望寄予他人吗?”热米拉骨子里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劲头。

    大学期间,热米拉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做志愿者,在课外兼职打工,她要的就是历练。

    就拿打工来说,她在宿舍楼下的一家化妆品店当促销员,每小时3元钱,如果按价格卖掉化妆品还有一些提成。宿舍姐妹都说又不缺那几元钱那么累干嘛。

    但热米拉在课余时间坚持了一年半,她就想提高自己的能力,而销售则最能锻炼人,她从最初的1个月能挣600元到最高1个月能挣到2800元,傲人的销售业绩使热米拉成了宿舍姐妹的偶像。

    正是这段可贵的打工经历,让热米拉在就业时对自己的能力和潜力非常自信。

    毕业回到乌鲁木齐,热米拉学的是教育技术学,她认为这个专业在培训学校有用武之地,她决定去试试,但父母家人都劝她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尝试。热米拉抱着这个想法去了乌鲁木齐一家大型动漫制作公司的培训学校应聘。面试时,凭着自信的谈吐,丰富的社会实践经历,清晰的职业规划,热米拉赢得公司老总的青睐,一举应聘成功。

    但家人还是不停地劝热米拉参加各种招考,热米拉只好带着哥哥姐姐参观了公司,整个公司从上到下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朝气,哥哥姐姐对妹妹的选择开始理解和支持。通过努力工作热米拉转为正式员工,还涨了工资,当她把第一笔几千元的收入放在父母面前时,父母终于松口了,这份工作没啥说得了,“丫头,你就好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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