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二十余年，经历了五任校长。其中两位校长，由于“不懂”教育，就不“指导”我，尽由我“瞎弄”、“瞎讲”，“随便”写点什么、想点什么。他们给了我成长的自由。

    ■薛元荣

    工作二十余年，经历了五任校长，让我对“一名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好校长可遇不可求”等有了更多的体认。我想起其中两位校长，他们很普通，没有“名师”、“名校长”的头衔，甚至他们自己也常说对教育是“外行”。

    我走上工作岗位，遇到的第一任校长是老郑。老郑像个敦实的庄稼汉，沉默寡言。不知他曾经教过什么学科，那会儿教政治。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他做他的校长兼政治老师，我做我的班主任、教语文。但也不知怎的，我放学后家访、在学校里连夜加班，他都知道，被他在教师大会上一表扬，才开始对他有点亲近感。

    那会儿教师很穷，校办厂也不景气，很长一段时间，教师看病无法报销。在办公室，经常听到同事特别是老年同事的抱怨。结果在一次有乡长参加的教师节座谈会上，我说了此事，让老郑特别窘迫。

    但让我也让同事奇怪的是，在老郑执掌这所学校期间，我的“进步”是属于快的。我上过语文公开课，也上过班队活动公开课、思想品德公开课，开始走上学校管理岗位。现在想想，我其实是得益于老郑的“不懂”。他的“不懂”是真不懂，于是就不“指导”我，尽由我“瞎弄”。尤为重要的是，老郑允许我“瞎讲”，不担心我发表对他“不利”的言论。

    我遇到的第三任校长姓许，中学里“空降”下来的，一套太极拳打得如行云流水，头发总是梳得整齐光亮。背后，我们都叫他“阿许”。阿许也“不懂”教育，倒是对酿制葡萄酒、钓鱼、饮食等兴趣很浓，特别是把个太极拳“进校园”弄得风生水起。

    因为阿许自己知道“不懂”，也尽由我“瞎搞”。我“瞎搞”的时候，他从不“指导”。只是在我开口要这要那时，他总是笑着满口答应。他对老师、对学生都好：黑云压城，他对老师说“快回家”；冰天雪地，他会关照大家，安全第一，迟到不要紧；大事小事，他都会听听下属和老师的想法……阿许就是这么个“心太软”的校长。

    阿许教“品德与社会”，我教语文，没有共同语言。我从不管他的“品德与社会”，他也不干涉我的“语文”。我抓少先队、教育科研，他也不太“过问”，只是叮嘱我“放手去做”。这一放手不要紧，我校的少先队、教科研搞得在当地颇有点知名度。

    我和阿许的“争论”更多，主要在于对他的管理“不满意”，他总笑我是“完美主义”。但有意思的是，在这样的“争吵”中，我从一名区级骨干教师成长为市级骨干教师，从一名中层干部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后来，阿许换了一所学校，我也换了一所学校，各奔东西。现在想想，我很得益于他允许我“随便”讲话、“随便”写点什么、想点什么，哪怕是错的。他给了我成长的自由。

    我是一名普通的教师，遇到普通的校长，我很幸运。

    （作者单位：江苏省苏州市相城区黄桥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