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强

    长篇小说《洗澡》写于1987年，时隔27年之后，杨绛先生以103岁高龄创作了《洗澡》的续篇《洗澡之后》，她旺盛的创作精力令人感动。

    为什么要续写《洗澡》？杨绛先生在《洗澡之后》的前言中写道，担心姚宓和许彦成之间那份纯洁的友情被人曲解，“假如我去世以后，有人擅写续集，我就麻烦了”。也许会有人说，谁会来写续集呀，莫不是您老一厢情愿？然而，这种担心，恰恰可见杨绛先生对《洗澡》的深切情意，多年之后她仍旧放心不下小说中的人物，以及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美好感情。

    《洗澡之后》完全可以看作是一部独立的作品，而且是一部所写时间跨度比《洗澡》更长的作品。杨绛先生重点要表现的是在“整风运动”、“反右”之中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感情。在作品中，陆舅舅夫妇、姚太太、姚宓、罗厚、许彦成像一家人那样亲密，他们在困难中相互扶持，甚至住在一个屋檐下。陆舅舅、小李一家还保持着过去的风度，讲究礼节，风度翩翩，即使在那个风雨动荡的年代，小李依旧像大家闺秀一般，听从父亲的教导，“补读些必读的旧书”。他们虽然关注房子、家具、陈设，但更注重人是否“气度不凡”。传统文化中的修养、修为，在这里得到尊重，得到延续。

    连下放劳动改造的“标准美人”杜丽琳，作者也给予相当的同情，将其与同时下放劳动的叶丹之间的恋情写得很美好，让杜丽琳体会到虽然结婚多年却从未体会过的“情味”。当然，杨绛先生设置杜丽琳与许彦成离婚的情节，目的还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让心意相属的许彦成、姚宓走到一起，让他们不必遭受“偷情”的诟病，可以大大方方地相携相随、举案齐眉。而对罗厚，杨绛先生也给他找到了归宿，将美丽大方的大家闺秀小李嫁给了他。

    ——这真是让人感觉幸福美满的爱情故事。

    在这些美好的故事里，“反右”、“整风运动”没有给他们带来明显冲击，他们没有像我们经常看到的小说里写到的那样每天战战兢兢、惶恐不安，也没有冲动地投入“不断革命的年代”，没有去伤害人，也没有受到伤害。

    ——这难道不是一个俗世中的桃花源吗？

    近几年来，杨绛先生的百岁人生感悟在网络上被读者竞相转载，她睿智的人生感悟让我们对生活、对生命充满信心。而对于《洗澡之后》这样一个俗世中的桃花源，我们完全可以看作是她百岁人生感悟的一部分，她在用美好的故事给予我们新的启迪，让我们在坎坷的人生路上多一些信心，多一些勇气。

    《洗澡之后》杨绛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