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章:用一生守护野生动物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4-11-10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1990年,马建章出版了《野生动物管理学》一书,这是中国学者撰写的第一部野生动物管理方面的专著,也是培养专业技术干部的教科书。

    几十年来,马建章的教学大部分是在野外的自然保护区和重点实验室进行的。野外考察常常是艰辛伴随着惊吓和危险。

    为了调查我国仅有的一批驯鹿,他冒着零下40度的严寒奔走在大兴安岭深处的林海雪原;

    为了寻找贺兰山岩羊,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多次攀爬峭壁和怪石林立的2000多米高的山峰;

    为了获得犀鸟的资料,他深入西双版纳,一次次直面剧毒的眼镜蛇;

    为了调查黑熊的数量,他孤身在浩良河边被黑熊追出几百米;

    ……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即便到了古稀之年,马建章依然坚持与学生们一起到野外进行观测,手把手地指导学生。

    “通过实践,放手让学生自己解决问题,把在书本中学到的知识应用于实践,就会使他们在思想上更成熟,在专业上更精通。师生朝夕相处,也能建立起友谊和感情。”马建章说。

    几十年来,马建章南征北战,从不停歇,不知走坏了多少双鞋,走过了多少路,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数字已无法计量,文字亦无法记述。

    教学——

    讲台是实现人生价值的舞台

    无论是教学,还是野外考察,马建章总是以饱满的热情冲在第一线。直至今日,马建章还在坚持给本科生上课。

    1995年当选院士以后,马建章的科研任务变得更重,社会活动也更多,但他在教学方面的任务雷打不动,特别是给本科生上课。他说,院士在本科生的讲台上,就要发挥自己多年从事开创性科研工作的优势,把领域内国际最前沿的发展动态、研究现状告诉学生,让学生知道将来努力的方向,知道怎样和国际先进水平接轨,这样学生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马院士总是结合自己的学术研究,把国内外最前沿的研究成果讲给我们听,专业性很强的东西在他形象生动的讲述中变得易于接受,让我们很容易理解,更拓宽了我们的视野。”本科生王宏和他的同学一样,都很期待听马建章的课。

    “本科生教育是高等教育的基础,只有走上讲台,和本科生接触,我们才能发现教育的规律和教学改革的方向。”马建章主张院士给本科生定期作讲座。他说:“讲座的效果可能比讲课更好,因为讲座的内容学生在课堂上一般是听不到的,而且来听讲座的学生不受年级、专业限制,能有更多人受益,院士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马建章说:“科研能力是提升教师业务水平的源泉和不竭动力,教学没有科研做底蕴,就是一种没有观点的教育,没有灵魂的教育。”

    哈尔滨北方森林动物园副园长王进军是马建章的学生。讲起和马院士几十年的师生情谊,王进军很激动:“我17岁考到林学系,那时候马老师是我学习的榜样,相处了30多年,从学业、工作到为人处世都受益匪浅,他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

    1982年,王进军的毕业论文得到了马建章的很多指导,他说:“从列提纲到细化再到成文,马老师仔细修改了三稿。毕业到齐齐哈尔扎龙自然保护区工作以后,我依然得到了马老师的很多帮助,和马老师一起进苇塘、看湿地,他那份吃苦耐劳、精益求精的科研精神让我终生难忘。”

    已是黑龙江省农业科学院副院长的刘娣更愿意称呼马建章为“马先生”。“马先生总是把学生的成长放在第一位,课题选择也从不为自己添光增彩,都是从有利于学生的角度考虑,从不计较自己的得失。”

    刘娣说,自己考博的时候已经有了工作基础,也有固定的专业方向,当她慕名找到马建章的时候,没想到得到了很大的帮助。马建章针对刘娣的实际情况,详细分析后帮她明确了保护野猪资源的研究方向,今天,刘娣在这个领域已然很有名气。

    生活中的马建章是个温情的人,他的热心是众所周知的。

    副教授刘学东和她的爱人郑冬是马建章弟子中小有成就的一对小夫妻。记者采访时,刘学东拿出一个泛黄的老信封,含泪讲起了这个信封的故事。那是1998年1月,就读硕士的她刚结婚一年,小两口一个月的助学金加起来也就500多元钱。年初她跟爱人去逛街,装着500多元生活费的钱包被偷,焦急的刘学东当时就哇哇大哭起来。

    马院士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就用这个信封装了500元钱,并手写了一封慰问信,送给了刘学东。泛黄的信封和那封信成了刘学东夫妻俩最珍贵的纪念、最温暖的记忆。

    因为听力障碍,几年前马建章就戴上了助听器,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和学生们的交流。发送手机短信成了师生之间最寻常的交流方式。刘学东说,每次给马院士发短信,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复,有时候重要问题会认真回上几十条,文字加起来有上千字,并且每次都坚持在最后回复时说句“再见”。

    马建章爱他的事业,更盼他所钟爱的事业后继有人。现在,马建章依旧工作在教学、科研第一线,但更多的时候,是让他的同事和学生担当科研项目的主力和科研成果的实际受益人。他说,是该把这些年轻人推到台前的时候了,我要做的工作就是把他们扶上马再送一程。

    呼吁——

    保护与发展要拧成一股劲

    作为野生动物保护利用学科带头人,马建章关于野生动物“不可一味保护、杜绝猎杀,而应合理开发利用”的主张并不是合乎很多人的想法。

    东北林大信息学院副院长袁力1992年毕业于野生动物资源学院,曾为马建章做了几年秘书,目睹了这位德高望重的院士的苦苦奔走。“马院士早期的学生都有退休的了,可他依然保持着竞技者的斗志和热情,为野生动物的保护与发展振臂疾呼。”袁力说。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遍检马建章的著说,他所有的艰辛和心血都凝聚在书里介绍的一个个动物中:《野生动物管理学》、《自然保护区学》、《森林旅游学》、《三北防护林地区自然资源与综合农业区划》、《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实用手册》、《黑龙江省鸟类志》……

    在野生动物资源保护与管理这条路上,马建章无疑用汗水开辟了一条大路。

    1992年,在俄罗斯举行的国际鹤和鹳保护会议上,马建章被推选为会议执行主席。国际鹤类基金会主席阿齐勃赞扬说:“你在中国扎龙搞了一项最有基础、最有价值的调查,为鹤类保护立了大功。”国际熊类专家组主席赛尔温赞扬道:“马先生在熊类研究领域独树一帜,为世界熊类保护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美国地质调查局生态研究中心主任雷伊博士在考察了艾鼬野外工作站后赞叹:“我对中方人员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完成如此高质量的课题深表钦佩,你们为拯救北美濒危动物做出了重要贡献。”

    保护和发展都要讲究“科学”二字。马建章说,随着人类活动的加剧,许多野生动物面临被猎杀、食物短缺、栖息地被破坏等威胁,种群数量锐减,这时候需要人类进行干预和保护,帮助种群恢复。他说,中国野生动物养殖业发展加快,有不少野生动物养殖企业在其养殖的野生动物达到一定数量后,会选择野外放归,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帮助该物种野外种群的恢复与发展。

    从海南蟒蛇的放归到江西桃红岭野生梅花鹿的保护,马建章每到一处都会解说自己的主张。“认为对野生动物只能一味保护而不能合理利用的观念是错误的。在保护的基础上,当野生动物种群达到一定容纳量时,就可以适当开发,但要科学地利用。这部分资源不但要为我们这一代利用,还要保留给子孙后代,从这个意义上它可以称之为世界公众遗产,而保护区正是提供了这种遗产的保存地、基因库。”马建章说。

    从如何利用好现有生态资源、进行动物饲养,到如何促进旅游、经济发展,结合我国国情,马建章首次提出了“保护、驯养、利用”的野生动物管理方针。他提出的“濒危物种的管理、环境容纳量”等概念,奠定了我国野生动物管理及自然保护区建设的理论基础。

    齐齐哈尔龙沙动植物园开园时,马建章给予了充分肯定,他还建议,动植物园应该在科普教育,特别是动植物保护方面发挥作用,成为中小学生宣传科普教育的基地,发挥好动植物园的公益作用。

    “在积极保护野生动物资源的基础上,要进行合理利用。”马建章把有限的资源创新性地开发利用,并取得了有效的成果。他积极支持并主持论证建立了我国第一个猫科动物繁育中心。该中心已人工繁育东北虎1000余只,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老虎种群基地。他还主持建立了我国第一个科学化管理的熊类饲养场,规划设计了桃山国际猎场和连环湖水禽猎场,这是我国第一个经国务院批准对外开放的猎场和第一个对外开放的水禽猎场。他还参与指导了甘肃、青海、湖南、北京等猎场的资源调查和规划设计。十几年来,这些猎场为国家累计创汇几千万元,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我国旅游事业和经济建设向前发展。

    “学参天地,德合自然。”马建章用自己一辈子的言行传承着东北林业大学的校训精神,教书育人,勇攀科学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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