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乡村教师的历史画卷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9-10-0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在中国,乡村教师是一个独特的群体。他们常年坚守乡村,成就乡村教育;他们始终耕耘乡土,培育国家未来。新中国成立70年来,五代乡村教师薪火相传,铸就了公共教育最坚实的基础,也书写了农村儿童人生领路人的出色价值。回看并描绘70年来历代乡村教师的群像,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乡村教师的社会功能与教育情怀,更好地把握乡村教育的发展与未来。

    乡村教师是国家的重要支柱

    我国的乡村教师,是全世界人数最多、身份和精神特质最为独特的群体。这个群体,继承了中华民族上千年的“耕读传习”“修齐治平”的乡绅情怀,在新中国成立后,几代乡村教师又担负着革命、建设、发展与民族复兴等一系列国家使命,坚守奉献,使得广阔的乡村成为国家各类人才最重要的培养和输送基地。

    回看并描绘新中国成立70年来历代乡村教师的群像,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乡村教师的社会功能与教育情怀,更好地把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农村教育和乡村教师是如何在社会的末端联动着社会变革的主旋律。

    第一代:速成而多样的乡村教师

    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代乡村教师,一部分是新中国成立以前从教的教师,也称旧社会“留用”,他们会经历解放初的政治甄别;还有一部分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一年制的速成中学培养的。第一代农村教师具有从业年龄、身份多样的特征,教师的政治素养和文化水平合格,他们主要是通过全国的政治运动、速成教育、简易师范和各种培训培养而成。教师肩负着儿童教育和成人识字教育的双重任务,因此,社区与学校、儿童与成人、家庭与教师是密切相连的。

    第一代乡村教师是新中国低成本普及乡村儿童和成人教育的主力军。这一时期国家政权稳定,社会动员和生产动员是教育的主要任务。这一代乡村教师都经历了“清匪反霸”“土地改革”“抗美援朝”和农村初级集体化社会政治运动。从土地改革到农村土地集体化,乡村教师践行着社会主义“公共教育”的价值,厚植着爱国、团结、集体主义、勤俭节约和艰苦奋斗精神和作风;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第一代乡村教师中,女性教师极少,但她们对初等教育普及,特别是为农村妇女扫盲和女子入学起到了极大的榜样和推动作用。

    第二代:农村集体时代的乡村教师

    新中国第二代乡村教师是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至1966年期间的乡村教师。他们大部分接受过系统的中等师范教育、简易师范教育和高中教育。1949年以后,我国师范教育的独立体系得以延续,并扩展了服务于农村教育的县级师范学校。高等和中等师范实施的免费教育和包分配政策,吸引了许多优秀的农村青年。

    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是这一时期的教育主旋律。随着追赶型社会主义政治运动和生产运动(“大跃进”),农村学校快速扩建,教育普及也呈现“大跃进”的态势:大龄男女青年甚至怀孕的年轻母亲都能够走进中小学校;教学内容突出政治性和实用性,如“农村会计记账法”等;学校招聘大量教师;乡村教师过着农村生产集体生活。

    “大跃进”的教育革命以及教育调整,使得教师在城乡之间、农民与教师身份之间、家庭与学校之间流动和转移。农村学校规模的变化,也带来了学校和教师队伍的缩减,大批事业编制的教师被精简,称为“下放”,教师又变成农民。而到了国民经济恢复时期,一些教师又回到学校,成为“顶岗”教师,逐步成为“转正教师”。激进的社会主义给这一时期的教育带来了打击,也积累了经验。

    第三代:知识青年和“下放”教师

    新中国第三代乡村教师是指1966年至1976年,即“文革”十年的教师群体。农村教育同全国一样,都经历了“停课闹革命”,教师也经历了各种“教育革命”,受到一定冲击。但是在教育资源短缺的乡村,教师依旧受到人们的敬重。

    20世纪70年代中期,即“文革”后期,也是农村学校教育的普及最为广泛的年代。这种农村集体的办学方式,把教育办在老百姓家门口,形成了生产队办小学或“撑腿班”,生产大队办“带帽初中”。学校数、学生人数和教师人数都是历史上最高的。这一阶段是乡村教师最多的时期,教师的选拔更多是由集体生产大队的干部或建设兵团推荐产生,大批“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成为乡村教师的重要来源。这些挣工分的“脑力劳动者”,成了许多农村城市文明和革命思想的传播者。这一时期各地师范学校重新招生,以推荐一线工农兵的方式入学。

    第四代:中师生教师群体像

    改革开放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城乡教育分化加大,我国教育的公共性也发生了改变,以社会主义阶级性、劳动和集体价值为本的公共性和“农村集体—国家办学”普及的教育模式,开始让位于政府主导的“儿童权利—国家义务”以及教育专业化的公共性。20世纪80年代开启的乡村义务教育普及运动是与农村劳动力转移同时发生的。

    第四代乡村教师,最典型的是20世纪80年代和90时代末期中师毕业的教师群体,他们是凭借中考的高分进入本地师范学校,通过“免费—分配”体制回到本乡本土。这批乡村教师也是计划经济师范教育办学体制最后的一批农村教师,堪称“最后的乡村精英”,他们是全科型、技能型人才,有扎实的“三字一画”基本功。这群教师,自己放弃了接受重点高中教育,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成为农家子弟脱贫和走向城市文明生活的桥梁和激励者。他们不仅把帮助农家子弟脱贫和上大学看成使命,自身也成为农家子弟的榜样,至今仍是当地最有影响力和最受尊敬的一代教师和教育领导。

    在身份上,这批教师大多数是公办教师,他们对乡村和土地有着天然的、基于地缘和血缘的亲近。他们崇文重教,重视文化教育中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在今天这样的信息时代,这群乡村教师是书本纸笔教育和乡村文化最后的守护者。

    第五代:城市化进程中去留难舍的农家子弟

    在21世纪以来的城市化进程中,伴随着农村青壮年劳动力人群的大量转移,农村文化和知识人才开始外流。人才的外流主要是通过家长流动、家长择校、学校布局规模调整、竞争进城的教师配置方式等实现的。此外,中等师范教育升级、高等教育转型和扩招,致使到21世纪初,全国范围内出现了近十年的农村教师“招聘荒”,即除了招聘高中和少数城镇教师外,农村几乎没有新的公办教师补充,这是新生代教师出现的背景之一。

    21世纪初,农村教师的短缺以及教育公平的理念,促成了农村教师的多渠道补充,例如2006年中央四部委联合出台的“特岗教师”招聘计划、国家人事部“三支一扶”项目以及各种帮扶的志愿者教师计划。

    新生代乡村教师,是多渠道补充的教师,他们快速补充了农村教师队伍,也在学科和年龄结构等方面优化了农村教师队伍。他们从孩提到就业的人生经验与20世纪90年代开启的社会和教育变革是同轨的,是第一代完成离土、离乡、离(农)户的乡村教师,其身份和角色与前几代乡村教师迥然不同。他们经历了城市化,城市现代生活经验比前一代教师丰富。他们有梦想也有负担,看似多样的机会,却让他们更为奔波、更为纠结。他们在城乡之间纠结,在留守与流动中纠结,在事业与饭碗中纠结。然而,新生代乡村教师在融入真实的生活和事业后,绝大多数开始脚踏实地、理性、务实地将城市生活中最有力量的现代性元素融入当下的乡村生活。尽管他们也有许多城市化的特征,但蛰伏于他们身体里乡村原始的活力、朴素清晰的价值观和亲情都会使他们焕发一种特有的活力。乡村待发展的机会和前景,正在为这群特别的乡村教师展现更大的舞台。

    乡村教师的使命与担当

    乡村教师用自己的知识和信念,撑起乡村教育一片蓝天

    新中国成立以来,乡村教育与城市教育并不处在同一发展水平上。由于国家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极其有限的人力条件,为了在相对孤立的状态下自力更生建设工业化强国,我们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集中资源和精力,以城市为中心大力发展工业化。这一时期,是我们的乡村教师用自己并不坚实的肩膀为乡村儿童和国家发展支撑起教育的蓝天。

    在普及教育的早期,一些乡村中小学校舍都是由教师首先建立的。他们或利用村里的祠堂、庙宇,或借助社队仓库、闲置房屋,或借用村民的住宅建起学校,使当地的孩子不再跋山涉水,而是在家门口就能上学读书;也使当地女孩能够平等地接受学校教育。在教材不足时,他们因陋就简,自编教材并充任全科教师,为乡村孩子进行基本的读写启蒙教育

    在困难的年代中,许多乡村教师用自己微薄的工资给上不起学的孩子交学费;在自然灾害粮食短缺的年份,省下自己的口粮补给学生;他们守渡口、爬山巅,每日接送学生;还有教师在学生不慎掉入水中的时候,不顾水流湍急汹涌,跳入水中救起年轻的生命。他们的行动,让很多学生萌生“长大以后当老师”的美好愿望。

    许多乡村学校教师,请求地方政府辟出几分地,利用业余时间带领学生除草、种菜,使学生告别了咸菜就剩饭的日子;教师们还会凭借朴素情感和能动性,争取上级部门或企业调拨紧缺物质来改善学校的办学条件,把四面漏风的简易教室变成教学大楼;他们会联合村委会募集资金把学生上学的泥泞路铺成柏油路;他们让一度凋敝的山村教学点重新吸引众多学生和家长,变成教学质量上乘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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