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成效 浦玉忠

  产生于生态文明大背景的卓越教学理念，是一种以“人—社会—自然”生态系统的和谐与协调为前提，以教学共同体进步与发展为指向，以超越平庸与一般、达至出色与更好为追求的教学理念。这一教学理念所蕴含的“出发点”与“落脚点”思想，阐释了生态文明背景下教育价值与教学理念的新旨趣——培养具有知识—能力—智慧结构的“智慧人”。

  我们知道，教育目的和教学目的是一个与时代、社会和个人密切相关、意义重大但又常常充满争议的问题。

  马克思主义人的发展理论为我们提供了把握这一问题的正确方向，这就是体现了“人性的内在向往”与“社会发展的外在要求”相统一、体现了作为“一种追求”和“信念”的理想性与“存在于每一时代、每一个人生活中”的现实性相统一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思想。这一内涵丰富的思想，既是当今科学发展观的根本精神所在，也是我国教育目的的理论基础，更是作为卓越教学的“出发点”——卓越教学目的本身的一种经典表述，即卓越教学是一种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的的教学。

  人们会问，“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卓越教学的“出发点”，其卓越之处何在？

  首先，这一“出发点”因卓越教学理念的背景，即设置于一种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共生与协调发展的生态文明新走向之故，而具卓越性。其理由是，尽管“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有着无限的发展空间和可能，但其作为卓越教学之目的，它并不是一种不具约束性的追求，而是前置于“人—社会—自然”生态系统的和谐与协调之中的，因为“人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就是人、社会与自然处在统一的生态系统中的世界”，卓越教学就是在这一“统一的生态系统中”来追求“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

  其次，这一“出发点”本身亦具卓越性。其卓越性可通过消除人们对这样一个问题的疑虑来回答，这个问题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在本质上是一种理想、追求和信念，且具有相对的意义，它何以可能成为一种实际的教学目的。

  这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目的本身所具有的“结构性内核”有关。具体地说，作为卓越教学的“出发点”，其指向是明确的，这就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但这一指向是一种具有结构性内核的指向，即由知识、能力和智慧所构成的结构性指向。在上述结构性内核中，智慧内核将具有更为根本的价值和意义。人对知识、能力以及任务的更进一步“领悟”即“人生觉解”与“价值澄明”的智慧将具有更为根本的价值，因为后者具有一种“统摄”的意义，而知识和能力最终都要交汇与支配于智慧的。

  卓越教学的“出发点”是有别于有效教学的。有效教学的教学目的除了悬置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共生与协调发展的视野、并常常表现为一种不具“人—社会—自然”生态系统约束之外，与此相联系，在其结构性内核上，则主要表现为一种由知识和技能所构成的二项式结构而缺少“智慧”这一极为重要的构成性因子。可以想象，“打开”这一结构性内核，有效教学呈现的是一幅由知识维与技能维所构成的平面性图景，其价值指向是培养一种“单向度”的“工具人”，而卓越教学呈现的则是一幅由知识维、能力维与智慧维所构成的立体性图景，其价值指向是培养一种具有知识、能力和智慧结构的“智慧人”。

  由此看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尽管具有理想的色彩和相对的意义，但其作为卓越教学目的所具有的“结构性内核”指向即由知识、能力和智慧所构成的人的发展指向性却是清晰可辨的，作为教学目的之卓越即可见一斑。当然，这一目的指向还是一种一般性结构指向，它还必须借助于“载体”——课程及其体系来发挥具体作用。

  那么，卓越教学的“落脚点”是什么呢？

  卓越教学“落脚点”即卓越教学的实效，这里涉及两个问题：一是体现卓越教学实效的对象问题，二是该对象如何体现卓越教学实效的问题。前者是关于卓越教学“落脚点”的表征主体问题，后者是关于卓越教学“落脚点”的主体表征问题。

  我们知道，教育目的和教学目的总是根植于一定教育理念的，卓越教学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目的也是如此，它根植于全球化大背景和生态文明大视野中的“教育人学”理念。在“教育乃人之生成”、“教育是人对人的活动”为基本内涵的“教育人学”理念中，卓越教学“落脚点”的表征主体只能是教学活动中的教学主体即教师和学生，而不可能是其中的一部分。关于卓越教学“落脚点”的主体表征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

  一是从在教学目的驱动下教学主体所实际展开的教学活动来考察，它主要表现为教学主体在教学双边共同活动中的“教的活动”与“学的活动”之间的一种良好关系态，即互动、互促与互化关系态。我们知道，教学目的是通过教学活动来实现的，教学目的即教学“出发点”不同，教学活动即实现教学目的、体现教学“落脚点”意义的活动性表征也不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目的，决定了卓越教学的双边共同活动所应有的关系态——在民主、自由与平等的氛围中，教学主体之间的一种有效促进“教的活动”与“学的活动”的出色相长态，因为只有这种出色相长态才是最有利于教学目的实现的卓越之态。可见，教学共同体之间的“教的活动”与“学的活动”的有效互动、互促与互化或者说出色相长构成了卓越教学“落脚点”即教学实效的活动性表征。

  二是从教学活动所实际产生的教学效果来考察，它主要表现为教学主体通过教学活动所获得的有关知识、能力与智慧等方面的出色成长性。我们知道，教学活动总是包含了一定的教学内容，而教学内容又是通过一定的教学活动来实现“教的内容”与“学的内容”之间的流转运动的，所谓教学实效也就是由这种流转运动所导致的教学主体的变化。卓越教学也是如此，只是教学主体的这种变化作为卓越教学“落脚点”的重要表征，具体表现为一种知识、能力和智慧的出色相长与增生。也就是说，教学共同体之间的“教的内容”与“学的内容”的出色相长构成了卓越教学“落脚点”即教学实效的结果性表征。

  卓越教学的活动性表征与结果性表征告诉我们，卓越教学的“落脚点”也是有别于有效教学的。后者的表征主体主要是学生，其主体表征主要是一种结果性表征，活动性或者过程性表征往往被忽视。即便是结果性表征，由其教学的“出发点”所决定，在其结构性内核上，也只是一种由知识和能力所构成的二项式结构。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可以获得关于卓越教学在其价值指向上更为清晰的理解，这就是：在“人—社会—自然”生态系统的和谐与协调中，卓越教学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均是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即以培养知识、能力和智慧为结构性内核的“智慧人”为指向的，这一指向是教学主体通过“教的活动”与“学的活动”的出色互动、互化而达到“教的内容”与“学的内容”的出色相长、增生从而获得教师和学生的卓越进步与发展来实现的。

  （邹成效：常州大学文法学院院长、教授；浦玉忠：常州大学校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