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笔下天性自然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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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中的福克纳 资料图片

    ■张佐娟

    194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作家威廉·福克纳,被称作美国南方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历时4年的南北战争结束之后,蓄奴制被废除,但南方依然落后。直到南北战争结束后几十年的19世纪初期,一些有识之士开始反思南方。原来他们认为错误全在北方,重新审视之后,才意识到南方存在着许多弊端甚至罪恶。他们将这些发现与自己的理解融入到作品中。威廉·福克纳与他的笔下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将美国南方文艺复兴推向巅峰。

    福克纳笔下的大量女性形象,有白人、黑人,也有混血儿。有无病呻吟的,有无所事事的,有害人害己的,有年轻时温柔可爱、富于反抗精神,长大后被恶浊环境吞噬而堕落的,但他还是把人类未来的希望和良知的脊梁,赋予了作品中那些天性自然的坚强而善良的女性。

    《喧嚣与骚动》里的迪尔西,是康普生家的黑人女仆。她自始至终关心受人欺侮的凯蒂母女,照顾智力低下的班吉,体谅康普生夫妇的困难和苦衷,敢于面对杰生的残忍和辱骂。迪尔西竭尽全力给得不到母爱的凯蒂以帮助,给白痴儿班吉以关爱。当她的外孙勒斯特对班吉不耐烦时,迪尔西总是开导他。凯蒂的女儿小昆丁受到舅舅的刻薄对待,又是迪尔西给予她安慰。迪尔西身上所体现的人性美,更表现在她敢于与小说中邪恶的化身杰生对抗,保护弱者,并给予弱者以尊严。

    小说中的杰生则是为金钱出卖灵魂的人。金钱吞噬了杰生的人性,他对付凯蒂及小昆丁的手段是极为残忍的。凯蒂因婚变,使杰生失掉了到银行工作的机会。为此,他耿耿于怀,并迁怒于凯蒂的女儿,对其发泄余恨、施行淫威。他收养小昆丁,不过是为了侵吞凯蒂寄给女儿的养育费,而这是凯蒂15年来靠出卖肉体赚取的。杰生恨凯蒂母女,恨黑人仆人,恨犹太人赚了他的钱,恨大城市里的人剥削了他,恨班吉丢他的脸。迪尔西敢于站出来反抗杰生,仗义执言,斥责杰生的恶劣行径:“如果你总算是个人,那你也是个冷酷的人。”

    杰生不愿凯蒂看望她的女儿,担心迪尔西会帮助凯蒂,于是告诉她凯蒂得了麻风病,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传染,并把《圣经》中一段相关的内容念给她听。但是,迪尔西没被吓倒,敢于“违背上帝的意志”,让凯蒂母女相见。她坚信,母亲对孩子的爱绝不是天理不容的。杰生为了排除这颗眼中钉,不付给她报酬。即使这样,迪尔西照样精心地照料这个家庭。杰生的金钱观在迪尔西这里失灵了。

    迪尔西坚守自己纯朴的基督教信仰,复活节清晨带班吉去黑人教堂做礼拜,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一天,迪尔西带着女儿、小外孙和白痴班吉一起到黑人教堂参加仪式。对教堂一幕,福克纳进行了精细入微的刻画。圣路易市来的希谷克牧师充满魔力的布道,让迪尔西如醉如痴。她脊背挺得笔直地坐着,一只手按在班吉的膝盖上,泪珠顺着凹陷的脸颊往下流,温柔地抚摸她脸上那些由牺牲、克己和时光所留下的皱纹。听着牧师感人的讲词,迪尔西被深深打动了,她安静地哭泣,为羔羊的受难与鲜血难过。

    迪尔西的精神支柱在于她对上帝的信仰,在于她相信自己能用牺牲与忍耐去洗涤罪孽。她的形象通过复活节的活动这一情节得到升华。这远远超过了一个逆来顺受、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黑人仆人形象,而是一个充满了人性美,集勇气、同情、怜悯、牺牲和忍耐于一身的伟大女性典型。在迪尔西身上,福克纳赋予了人类昔日的荣耀,体现了人性善良的本质。她是普遍人性和内在完美的象征,代表着人类的未来。她不仅是福克纳本人最喜爱的人物之一,也是他塑造得最成功、最辉煌的艺术形象之一。她忠诚仁爱、敢作敢为,体现了福克纳对人性复活和人类希望的积极思想。

    福克纳特别提到:“迪尔西代表着未来,她有耐心,不屈不挠,迪尔西选择了复活与光明,而非黑暗与死亡的生活。尽管地位卑微,却成为人类忍耐与尊严并存的象征。”

    与迪尔西的故事不同,《八月之光》中莉娜·格罗芙的故事是平和宁静的。那是千百万普通人的生活写照,有点微小波澜,却无大起大落。在乱纷纷的世界里,她像黄昏中一抹淡黄色的光芒,给人带来安宁与平静,令人想起现代社会之前的田园牧歌生活。莉娜的力量与智慧在于她不受各种偏见与戒条的支配,而是按照朴素的、更自然的生活法规行事。她还没有被异化,在她身上,多少寄托着福克纳回归自然的社会理想。

    莉娜和迪尔西地位低下、贫穷,没受正统教育,然而坚忍,心地纯净得接近自然。她们没有被现代都市文明种种恶德与精神垃圾所污染,保存了自身拥有的美好品性。(作者单位: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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