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重点学科审批取消之后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4-07-14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武汉大学教授、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主任邱均平研究高校学科评价多年,对于此次的放权之举深表认同:“在美国,政府不干涉大学的学科建设,连招生指标等都由高校根据自身条件自主确定,最终由市场检验。”文双春也表示,美国高校学科建设的质量,是由学术共同体或民间评估机构来评价,社会信誉占相当权重。

    虽然高教界对取消国家重点学科审批权一片赞誉,但也有学者表示,因重点学科“指挥棒”有明确的评价标准与条框,在某种程度上使办学变得简单,取消国家重点学科审批、给予高校更多自主权后,高校也面对严峻挑战。

    “国家重点学科是很多大学校长和学科带头人最重要的兴奋点之一,高校的很多规划、方案都围绕其设计。取消国家重点学科这个‘指挥棒’之后,高校将可以按照自己所理解的规律来发展学科,形成自己的办学特色。但究竟该怎样做,按照什么样的标准进行建设,高校未必完全做好了准备。办学自主权的扩大对高校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陈群说。

    一些后续问题同样引发了讨论。

    有学者指出,已经通过审批的国家重点学科,是继续保留,还是取消?对于这些已有的国家重点学科,是否继续进行资源倾斜?“固化”的评价结果,是否会带来新的不公平?同时,在国家大力建设重点学科的背景下,省级重点学科也在高等教育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后省级重点学科评审是否也应取消?另外,取消国家重点学科审批后,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组织开展的学科评估,重要性是不是会更强?国家重点学科评审取消之后,“百篇优博”等其他行政评审是否也应该取消?

    无论以上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在马陆亭看来,问题的关键在于政府能否走出传统的行政评审思维。

    “政府要解决市场解决不了的。市场能解决的,政府不要管。”马陆亭说,“比如,政府应该扶弱。”

    周守军等人的研究显示,国家重点学科分布存在区域差异,呈现六个波峰区域。东部和东北部分布密集,西部的分布存在断层现象。其中,主波峰区域有三个:第一个波峰区域分布在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和内蒙古之间,最高峰分布在北京;第二个波峰区域分布在辽宁、吉林、黑龙江、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山东和江西之间,上海是该区域内的波峰;第三个波峰区域分布在中部地区的河南、湖北、湖南,湖北成为国家重点学科布局的又一波峰。

    周守军表示,从国家重点学科分部的整体图势来看,北京是国家重点学科分布的森林地带,拥有学科的“喜马拉雅山”高度,而西藏、青海、宁夏是国家重点学科分部的沙漠地带,拥有学科的绝对低度。

    马陆亭说,比较成熟的学科在获取资源及开拓机会上具备一定能力,根据马太效应原理,资源总是会往最优化的地方去,那些边远、贫困地区的高校较难获得,这往往是市场难以调节的。所以,政府可以在扶弱上做出一定的引导,并鼓励和引导学科差异化建设。

    “归根结底,政府要调整角色定位。这对政府来说也是一种挑战。”马陆亭说。

    将来时:

    没有了“指挥棒”,高校如何进行学科建设

    一切不是仅为国家重点学科审批画上句号那样简单。

    取消高校重点学科审批,并不意味高校学科发展的重要性被削弱。没有一流的学科,就不会有一流高校,这是很多高校管理者的共识。

    “学科发展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评估。不管有没有重点学科‘指挥棒’,学科发展作为构建高校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抓手,都是高校的永恒主题。”文双春说。

    那么,没有了国家重点学科“指挥棒”,高校究竟该如何进行学科建设?

    邱均平建议,学科建设要符合学科发展规律。首先要科学规划学科,其次是人才引进与资源投入。“进行学科规划,既要考虑国家与社会需求,比如要明确急需人才的领域、研究经济社会发展对学科的需求等,同时要科学衡量学校现有条件,如人才条件、实验条件、学科积淀等。”

    “需要注意的是,高校进行学科建设切忌求大求全,而是要找准定位。香港科技大学只用了20年时间就迅速崛起,成为世界一流大学。这与其精准的学科规划不无关系。该校的学科重点集中在生命科学、商学、会计学等有限几个,并在此定位基础上广纳人才,的确有值得借鉴之处。”邱均平说。

    人才对学科建设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有学者表示,从前,重点学科评审过程中出现过一些学校引进人才只看头衔、只数论文的情况。在今后的学科发展中,人才引进一定要能切实推动学科发展,人才的评价与管理也应去功利化,这也是取消国家重点学科审批的题中之义。

    “学科建设要突出并保持已有优势。”马陆亭建议,“同时,要鼓励交叉学科的发展。”在马陆亭看来,过去的国家重点学科评审,使得学科在一定程度上被固化,边界更为清晰。固有的学科分野、学术势力使得学科建设开放性不足,限制了创新。国外一些高校,非常强调跨院系、跨学科的合作,鼓励搭建一些新兴领域的研究中心,这是创新产生的重要源泉。因此,高校在支持新兴学科发展上,有责任为学科交叉搭建平台、提供制度支持。

    文双春表示,学科发展需要全球视野,高校要将学科置于全球同类学科体系中,明确目标和差距,重新找到“指挥棒”。高等教育全球化已是大势所趋,高校之间的竞争最终将是全球性竞争,而不局限于一个国家或地区。一个学科正如一支球队,只有走向世界舞台才能彰显自己的实力和水平,从而确保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获取或创造更多的战略性资源。

    评价也是一个绕不过的话题。

    邱均平建议,政府应大力扶持第三方机构。在美国,对大学进行评价的第三方机构有三种类型:一类是具有独立法人身份的中介机构;一类是学术团体;一类是同行评议的专家团队。三方面的评价力量,共同构成了较有公信力的第三方评价体系。“政府有责任培育第三方机构,一方面,给予他们公平竞争的平台和机会;一方面,加强对第三方机构的管理,包括进行资质认证、规定业务范围、制定行业标准等。”

    “国际评价的引入也是一个方向。”邱均平说。据记者了解,一些高校已主动引入诸如基本科学指标数据ESI(当今国际普遍用以评价高校、学术机构、国家/地区国际学术水平及影响力的重要评价指标工具之一),作为衡量学科建设的标杆。今年,上海也将建立高校一流学科绩效动态监测机制,委托第三方评价机构参与学科建设全过程,在学术成果方面制定观测监控指标,通过与国际顶尖标杆学校的比较和学科自身的绝对动态发展等,对各一流学科建设绩效实时监测。

    还有研究者建议,要重视分类评价,避免千校一面式的评价方式。同时,政府下放权力的过程中,不能把政府权力转移给某个权威机构,即出现“二政府”现象,这同样会滋生出与重点学科评审弊端类似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让学科发展回归教育本质。学科发展不能忽视学生发展。”马陆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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