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外婆和我》 殷健灵著 新蕾出版社

    真正有意义的教育，绝不是不许孩子犯错误，而是让孩子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更好地成长，而外婆的爱，就有这样的智慧。

    ■曾宏燕

    一本薄薄的书，一个普通的书名：《爱——外婆和我》，几十幅简简单单的素描小插画。其“爱”的主题、“亲情”的内容，也不稀奇，没有任何“讨巧”之处。

    唯一可以说有些不平常的，是作者殷健灵为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除此之外，它不具备时下任何“吸引眼球”的要素。可就是这样一本看来似乎很不起眼的书，却让人动容，潸然泪下。而这只与书有关，与作家名气无关。

    这本书，我流泪读完。首先想到的是，应该让孩子们读读这本书。继而还想，若有机会的话，我要选取其中的部分内容，给孩子们上一堂课。   

    都说“爱”是永恒的话题，可时下写“爱”的书，好作品少，有的甚至“媚俗”、“做作”、“矫情”……可你读这本书，会有被“爱”温暖拥抱的感觉，听着她在你耳畔轻轻地述说，你的心会不由自主地随着这本书的心跳，一起颤动。

    “当我出门的时候，不再有人颤颤巍巍跟到门口，朝我挥着手像孩子一样地说：‘再见，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也不再有人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等着让我抱一抱。”我看到，老人颤巍巍地跟在外孙女背后，送她出门上班，叮嘱着“早点儿回来”。外孙女回来了，在沙发上坐着的老人，开心地看着跑过来的外孙女，享受等待了一天的拥抱。

    外婆去世了，“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我故作轻松地对空空如也的后座说：‘外婆，我们出去兜风啦！’”我似看见，话刚落音，作者夺眶而出的泪水……我还看见，昔日外婆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风景，和她说着话，“灵灵，侬看……”。现在，她心里那已经空落落的地方，再也无人可以替补。

    外婆在世时，“我们4人总是形影不离，无论去哪里，吃饭、逛超市、看戏、旅游。将近100岁的外婆，一定是超市里最老的推车顾客，一定是戏院里最老的戏迷，一定是饭店里最老的吃客，一定是风景区最老的游客。”是的，一定是的，我信！而现在，“我和父母很少一起出门，……”只因为，其中少了外婆。曾经4人相伴出门的以往，会随时触及心里最柔弱的地方，令人心伤。这样的祖孙深情，这样的爱意亲情，谁能想到，却是非血缘意义的亲情：妈妈是外婆领养的女儿。令人意外，更令人感慨：爱在这里，超越了血缘的局限而飞入更广袤的情感世界。

    书的题目是“爱——外婆和我”，而我读到的是“爱——外婆，妈妈和我”。作者写的是外婆去世后的悲哀和思念，而我感受到的是，爱，浓浓的爱，无尽的爱。

    面对这样的爱，你无法无动于衷，你无法控制眼里的泪水。

    外婆、妈妈和我，“爱”，就是这样地在这祖孙三代间传递，让我想到：爱的传承。人类始于文明的爱，之所以生生不息，正是在如此的传承中得以延续。外孙女眼里“平和可爱”的外婆，以她“原始”的方式，养育了女儿，看护了外孙女，她不识字，但她有文化，她的文化就是朴素的爱，天性的温和，禀赋的善良，这足以使她具备教育者的良好素质。她不懂什么教育理论，但她懂得以最有效的方式教育孩子，即她本色的身体力行。托尔斯泰有句话，“在教育之中，最重要的是无意识的感化。”外婆的身体力行便是这“最重要的”。她以爱滋养孩子的心灵，潜移默化，孩子便也顺应爱的召唤而向往美好。这里，我特别想说的是，作者在书中写到外婆对她的“溺爱”，甚至可以说是“放任”，但我更愿意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外婆以“爱”包容孩子成长中的“小叛逆”，是给孩子的成长以一定的自由度，孩子幼时蹒跚学步尚且需有摔倒爬起的过程，何况孩子在成长的重要阶段出现的“不循规蹈矩”呢？让孩子去经历，没什么不得了的，这也证明了我一直认定的道理：爱，是有智慧的。真正有意义的教育，绝不是不许孩子犯错误，而是让孩子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更好地成长，而外婆的爱，就有这样的智慧。当然，我还认为，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相信自己的外孙女，同时，也对自己的爱有足够的信心，对一个成长中的孩子，还有比信任和信心更重要的吗？而这信任和信心只能来自爱。爱，在这个家庭里，就是这样传承着，成为爱的河流里的一条小溪，源远流长，即使生命死亡，也不会中断其流淌。

    作者的这本书讲的就是这条小溪的一些故事。我注意到，在这本以“爱”为主题的书里，没有任何说教，只有爱的流露。“流露”很重要，那是一种自然的呈现，爱，因其自然而有感染力，也可以说，“流露”亦是一种“无意识的感化”。当然，它只能来自心有真爱的人。爱的“流露”，有如淅淅沥沥的小雨，渗入泥土，使之松软、湿润，从而适合爱的萌芽和生长。

    最后，我想指出作者文中的不确之处，她写道，“我没有让外婆享受到拥有第四代的天伦之乐”，怎么没有呢？那一本本书不都是你的孩子吗？外婆不也从这里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吗？虽然，她不识字，但你的每一本书，她都会开心地捧在手里，为你骄傲啊。更重要的是，你的爱，你从外婆、妈妈那里传承的爱，不正是通过这些孩子传承给了更多的人吗？

    我还想告诉作者，我已开始计划给孩子们讲讲外婆和她的故事，一个“爱的传承”的故事，一条源远流长的小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