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像管换平板了，长虹神话湮灭。苹果强势回归，诺基亚挂牌待沽。民办学校面临重大变局，市场不会同情眼泪。重要的是，你要做幽怨的显像管，还是要推出人性化的触摸屏？行业危机，向来危中有机。

  接到编辑的约稿：写一写在民办学校工作的收获与感受，记录一下自己成长的经历，为什么要选择民办学校，坚守民办学校的理由是什么？要有故事，有感悟。

  就一个喜欢文字的人而言，这不算难事。故事？太多，也太少。坚守，谈不上。正如同，俺们都活着，社会心理学家说，习惯而已。生物学诠释，本能罢了。选择？这个极具主体色彩的语汇，最有效率的用场，无非事后诸葛自圆其说嘛，不说为好。至于收获，每月都有工资进账算不？感受嘛，百味杂陈，褒义谓之丰富，贬义呢？成长一词，令俺汗颜。经历嘛，有的。

  1986年后季，以及1989年春夏之交，都经历了一些事。之后，越来越觉得，该换一个地方了。1992年，小平南巡讲话之后，俺也附庸了一把风雅，停薪留职去了一家号称西北首家的民营影视广告公司。几个月后，返回。原因是，在新的岗位上愣是找不到感觉。天生读书写字的命，做不得生意的。于是，回到原学校，继续教书育人写字侃大山。

  俗话说，出墙总是为有躁动的红杏预设的。

  1995年春天，在《中国青年报》上看到两则招聘广告，单位分别在上海和广州。寄出简历，外加发表过的一些所谓作品。很快，收到两份试教回复。怀着对“别样人生”的憧憬，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寻思，先去广州，然后去上海。试教成不成，权当旅游一圈。结果，没去成上海。广州试讲之后，校长说，留下来吧。我说，能够拥有拍桌子的权利，就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试讲的第三天，上课。第四天，做了班主任。学校只有两个年级四个班，全校教师喝晚茶，一张圆桌就齐了。堪称“十来个人，七八条枪”的干活。三十出头，生命词典里并没有那个累字。首任语文组组长，创刊校报，开专栏发表《精神卫生讲座》，起草学校规划纲要《发展教育模式》，开设文学欣赏课与文化专题课……先生孩子再起名，数年后才有了校本课程这个概念的。再接着，做了主任这么大的高官，祖坟直冒青烟哪！

  学校初创，风雨飘摇。好生之德，瞬间转化为责任感。何况，与你自个儿的饭碗密切相连。于是乎，去广州市开教研会的时候，突发奇想自作主张，直接邀请教研权威们来校视察。先斩后奏，校长准奏没商量。来了，美言了，校报软文就有了。大家都很卖命，都很主动。校长总结道：“公办民办，就像狗和兔子。他们为骨头而奔跑，咱为生命而奔跑。”那段时间里，民办学校明显跑得快很多。

  收获嘛，首先是发薪时那种不一样的感觉。掂量着原工资四五倍的分量，想没有成就感都不行。其次，是想法的踊跃及其兑现。不用审批，也没有老教师在旁指指点点。马斯洛说吃饭说尊重说自我实现，似乎好像全有了。学校规模呢，也像爆米花一样膨胀起来，一千两千直至五千六百名学生，超巨型！

  2012年3月的一次校内会议上，我说，目前民办学校的困局，源自国进民退的大背景，源自公校教师大幅提薪。公校同仁提薪，咱不应该不高兴，关乎境界啊！提薪引发民校优秀教师回流公校，这与当年我等跑到民校是一样一样地。问题是，独立行业寒秋，是否任湘江北去？这才是关键。对策何在？我说，加大人力资本投入，面向自己的消费者细分群体，坚持教育特色不动摇……说了20分钟。至于说了有用没用，不去想。说话者，我口传我心才是硬道理。

  显像管换平板了，长虹神话湮灭。苹果强势回归，诺基亚挂牌待沽。民办学校面临重大变局，市场不会同情眼泪。重要的是，你要做幽怨的显像管，还是要推出人性化的触摸屏？行业危机，向来危中有机。每年暑期，那么多中国父母花掉一生积蓄，把孩子送往欧美大学。民办学校董事长们，你们看出其中的机会吗？看出来看不出来，是他们的造化。咱不是董事长，再懂事也没用。好在，尚且衣食无忧。任从容，坐看云起。让岁月，自然延伸……

  （作者单位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附设外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