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婷 刘盾 曹曦 3月7日发自北京

    “看似平等，但在以往的自主招生考试中，农村学生和城市学生的分数是不平等的。”全国人大代表、贵州大学校长郑强，近日在面对众多媒体采访时如此感慨道。他反问：“农村以及边远地区的孩子，能像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孩子那样从小学钢琴、外语、播音主持吗？”

    其实在自主招生方面，早在去年底教育部就为农村孩子“说话”了——教育部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完善和规范高校自主招生试点工作的意见》明确规定，在保证生源质量的基础上，向中西部地区、农村地区的申请考生适当倾斜；对偏远、贫困地区考生，试点高校要积极探索选派专家到当地开展考核、实行网络远程视频面试等方式，为考生顺利参加考试提供便利和帮助。

    这一《意见》堪称高校自主招生政策的“升级版”。今年两会上，教育界代表委员围绕自主招生新政展开热议。

    逼出来的自主招生新政策

    说起自主招生，全国政协委员、华中师范大学党委书记马敏总会想起一个学生。

    2009年高考，湖北出了一篇“最牛”文言文作文——《站在黄花岗陵园的门口》。这篇千字文语言精彩、立意深刻，可以看出学生不一般的古汉语功底。但按照高考统一招生，这个孩子上不了大学，他的高考总成绩只有370分。

    马敏看上了这个偏才，想通过自主招生把他招到华中师大的古文献专业。为此，学校给相关部门打报告，几经努力，最终也没能把这名学生招进来。这让他非常遗憾，因为当时的自主招生有一定门槛，分数要达到重点本科录取分数线，还有一定的人数限制。

    “什么是自主招生，就是要高校说了算。”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认为。

    自2003年教育部启动高校自主招生试点以来，12年过去了，能够享有这项试点“特权”的高校有102所，招生人数约占试点高校招生总人数的5%。2013年，有2.5万名学生通过自主招生进入高校。

    但是，自主招生政策在执行中渐渐走样了。部分高校为了“掐尖”、“抢生源”，以联盟形式在高考前组织大规模文化考试。“北约”、“华约”、“卓越”形成的“三国杀”，让考生们叫苦不迭，社会意见很大。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教育部出台《意见》，完善和规范高校自主招生试点工作。

    不是把尖子招到学校就是自主招生了

    对以往自主招生中出现的种种乱象，《意见》提出，要严格控制规模，完善招生程序，确保公开透明。

    自主招生新政策，鼓励高校在制定招生章程时要向农村学子倾斜。对此，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教育学会会长钟秉林非常赞同。他告诉记者，目前自主招生考试已进入报名阶段，在同等条件下，90所试点高校会优先录取西部考生以及农村孩子。他呼吁农村学生要踊跃报名。

    南开大学等高校今年的自主招生简章，就已显现出对农村学生的倾斜政策。南开大学在自主招生简章中明确表示，考生如因家庭经济困难无法参加该校自主选拔招生考试，可书面提出申请，学校将视情况给予一定的资助。

    对以往自主招生中出现的问题，新政策也都进行了纠偏。马敏委员说：“出了问题要规范要严惩，但也不能因噎废食。自主招生的口子打不开，耽误的就是孩子。”《意见》明确要求，自主招生试点高校“不得采用联考方式或组织专门培训”，“高校自主招生考核统一安排在高考后、出分前进行”。

    对自主招生新政，马敏依然坚持自己最初的理解，他认为，应该通过这项特殊的政策，把那些偏才、怪才招进来，设定的门槛应该调整，招生的学校可以增多。

    全国政协委员、安徽大学原党委书记黄德宽认为，自主招生目前不应盲目扩大，盲目扩大会带来风险。“自主招生不能简单化，一定要建立在高校办学定位清晰、特色鲜明的基础上。要看你有什么特色的专业，能培养什么样的拔尖人才。招什么样的学生，怎么招都需要细细琢磨，并不是把尖子生招到学校就是自主招生了。”

    应“戴着公平的脚镣跳舞”

    “还有个别学校利用这项特权牟利，使自主招生成了有钱人的通道。”全国政协委员、作曲家戚建波说，“腐败是不能容忍的，这样的考试不应该扩大。”戚建波委员的担心，也是教育部门的担心。

    日前出台的北京大学等多所高校的自主招生简章，均浓墨重彩列出“监督机制”这一项，并称自主招生录取工作接受纪检监察部门、考生、家长以及社会各界的监督，将按照教育部的要求，对参加考核的考生名单、入选资格考生名单、录取考生名单及相关信息进行公示。

    “自主招生虽是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但应‘戴着公平的脚镣跳舞’，一定要制定一套严密规则保障自主招生的公开公平。”郑强代表说，大学校长等领导也有自己的爱好，如果大学领导们拥有随意改变规则的权力，能通过暗箱操作录取分数落后的考生，就会破坏教育公平。

    “虽然极少数高校的自主招生出现一些问题，但大众还应允许高校在接受公开监督的前提下，继续探索自主招生。”全国人大代表、南开大学校长龚克说，由于面试成绩评判权在能看到考生的面试官手中，学校也担心面试会出现问题，因此南开大学自主招生以笔试为主，通过笔试的学生基本都会入围。“学校面试的目的一方面是测试考生的压力承受等能力；另一方面就是筛出部分知识掌握不全面，而是经过训练才通过笔试的考生。”（实习生陈少远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