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广

    自上世纪50年代初以来，我国实行统一考试招生制度，即统一考试科目，统一考试时间，统一录取标准。其优点是公平、公正、便捷；缺点是唯分数论，从学生到校长均在“争分夺秒”。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出台后，上海市、浙江省两个试点相继推出高考制度综合改革方案，为击破应试桎梏做出尝试。今年上海春季高考受到考生欢迎，引发各界关注，“两会”期间不少代表、委员也提出不少有关高考改革的建议，上海高考制度综合改革方案再次引发人们思考。

    《上海市深化高等学校考试招生综合改革实施方案》明确提出，“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有助于遏制应试教育、推行素质教育、坚持立德树人、促进科学选才。方案有利于科学选拔和培养人才，有利于发挥学生的兴趣爱好和专特长，为学生成长与成才提供更多机会。笔者认为，有四大亮点。

    强调把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与高考挂钩，采取“门门清”的办法，有助于因材施教，培养“合格+特长”的学生。学业水平考试分合格性考试和等级性考试两种，学生可选择3门为等级性考试，其余为合格性考试，充分考虑到不同学科取向的学生的特点，尊重学生的兴趣爱好。与此相匹配，高校有权对考生知识结构提出要求。大学教育专业性较强，每一学科对学生的知识结构要求不同。以前的高考只看统考的总分，这次综合改革方案，规定高校可以提出选考科目范围（不超过3门），3门学业水平等级考试成绩计入高考总分。改革有助于高校相关专业选拔更适合的生源，有助于学有所长的学生报考心仪专业，不必追求门门高分，由此赢得的时间可用于发展特长。

    把原先高校春季考试招生对象从历届落榜考生扩大到高中应届毕业生，“依据统一考试成绩、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面试（或技能测验）情况进行录取”，这是重大突破。上海市共22所高校参与2015年春考改革试点，招生名额1640个，考试科目为“统一文化考试+院校自主测试”。统一文化考试依据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的要求命题，附加题根据高考选拔要求命题，院校自主测试内容由招生院校根据学校及专业特点自行确定，主要考查考生的学科特长，注重考查学生的素质和能力。

    春考试点的推出展现四大好处：一是有利于考生分流，不必全部挤在秋考。二是增加应届高中毕业生升学选择机会，打破“一次高考定终身”。三是学生可以量力而行，提前报考适宜自己的高校与专业，以胜利者的喜悦跨入高校。四是有助于高校办出特色、挑选适应本校本专业的特长学生，遏制“被录取”现象。

    加快推进高职院校分类考试招生。“统考”制度制造大量“陪考”角色，这些学生最终以失败者身份走进高校，情绪低落，严重损伤学习效果。之前的考试招生办法导致进入普通高校的“三校生”（来自技校、中专和职高的学生）文化水平跟不上，进入高职高专的普通高中生，实践能力跟不上。这次综合改革，明确“三校生”将分开考试，提前考试，直接报考高职类的学校。我国高职高专占整个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培养应用型、技能型人才，这是我国目前最缺乏的人才。高职院校分类考试和招生，采取“文化素质+职业技能”招生录取制度。这种提前分类的好处有：一是不要让“三校生”与普通高中的学生同时挤在秋考陪考。二是有助于稳定“三校”的教学秩序，符合高职高专的人才培养目标，杜绝以前既无文化知识特长，又无职业技能特色的办学模式。三是有助于小学和初中因势利导地合理分流学生。

    通过建立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制度，学校如实记录学生平时表现与成长过程，包括学生思想品德发展状况、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素养、修习课程及其学业成绩、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身心健康信息、兴趣爱好与个人特长等。启用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信息化平台，学校应每学期对学生展开一次综合素质测评，班主任、任课教师、同学及学生本人都可参加测评，扬长揭短，提出努力方向。也可以把学生综合素质量化为分数。我国可以参考发达国家高校招生办法，考生报名时递交两份推荐信和本人申请书，客观介绍考生的综合素质，作为招生附件，改变把高考分数作为唯一录取标准的局面。中学应制定切实可行的素质教育方案与学生素质评价方法，从学生各自特点出发，制定不同的教学计划、培养方案、生涯规划，促进每个学生健康发展、全面发展、终身发展。

    考试招生制度改革是一项系统工程，展现三大导向：导向学生全面发展，导向学生个性发展，导向学生合理流向。以分类考试代替分层考试，以多元评价支撑多次考试，以科学选才制约分数掐尖，并尽可能把“两头”学生从高考束缚中解放出来，最终在教育界甚而全社会树立正确的人才观，人尽其才，抛弃任人唯校现象，实现任人唯才。

    （作者系上海师范大学原校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