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改革破解发展难题。CFP供图

    从摸着石头过河升华到顶层设计，不是一个理论逻辑推导的过程，而是带着真问题“保鲜”升级的过程。

    ■夏文斌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第一次提出要将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这是对过去35年中国改革经验的深刻总结，也是对我们当下如何推进改革提出的一个重要原则。

    加强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的结合，有着丰富的思想和实际内涵及其操作性强的基本路径。

    顶层设计是一种总体战略和科学设计。所谓总体战略意味着必须对当代中国和世界的战略走向有准确的预判，对人类文明的成果有全面的吸收，同时还必须超越部门利益，能够为民族复兴和提升国家核心竞争力发挥重要作用。所谓科学设计是指必须深刻把握当代中国改革的基本规律和内在逻辑，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具有规范的结构标准和实施路径，并且具有有效的反馈和评价机制，保证改革在平稳的道路上可持续前行。

    摸着石头过河是一种实践探索。任何一种改革都不可能仅仅依靠设计就能获取成功。改革涉及不同区域、不同部门、不同群体利益关系的调整和整合，也涉及对传统体制的扬弃。对此，必须从实际出发，大胆地闯、大胆地试，在改革实践中分析矛盾，破解难题。

    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是互为条件、相互贯通的。没有顶层设计，摸着石头过河就永远停留在经验操作层面，难以从更大历史空间推进改革。反之，没有摸着石头过河，顶层设计就可能会变成僵化的一纸空文，它的现实针对性就会大打折扣。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六个紧紧围绕”，就体现了我们党对当代中国改革总体路径的设计。没有这“六个围绕”的顶层设计，中国改革就会失去方向，就会迷失在各种利益和思潮的交错纠葛中而难以自拔。更为重要的是，顶层设计是我们的领导集体从当代实践出发，从我们正面临的挑战和矛盾出发，见微知著，加以总结提升的。顶层设计包含着鲜活的摸着石头过河的成分，正是融入现实发生的问题意识，我们的顶层设计才更有现实指导性。同样，我们每一次摸着石头过河，都不是一次性实践消费，而是依托着诸多社会思想内容，有着许多顶层的设计背景。正是由这些思想政策的依托，每一次摸着石头过河，都有着新的思想政策的提升，都有着对中国现代化规律更深的把握。

    怎样把握好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两者的联动？

    一是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一系列重大改革突破，都是人民群众先行先试的，他们在生产生活第一线，对当代中国现实的变化有着很强的灵敏度，对中国发展存在的问题有着最直接的体悟，同时也有着解决现实问题的丰富智慧。我们的各级领导必须真正做到问政于民、问计于民、问智于民。从更长远的时空来看，我们党取得革命、建设、改革的每一次胜利，都来自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来自于正确的顶层设计取得了战略性胜利，而这一胜利背后是以广大人民群众的实践探索为基础的，是和他们在现实中无数次摸着石头过河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是我们党走向胜利辉煌、生生不息的动力源泉。人民群众永远是我们改革的主体和动力。

    二是必须有超越部门利益、敢于破解既得利益格局的智慧和勇气。35年前的改革，我们完全是要打破一个旧的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这种改革是在最大公约数之间进行的，也就是说当时参与改革的人们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而今我们要进行的改革，变得异常复杂，其中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在影响着我们改革的总体布局，还有各种深层复杂、积重难返的矛盾需要我们去破解。我们的改革不是在真空中行事的，无论是改革者还是被改革者都可能会被各种利益关系所影响。如何防止部门利益全局化，这就需要我们要以更大决心和智慧来应对这些问题，即建立超越部门利益的改革权威机构，在改革规则的公开化、透明化上做文章；听取各方面意见，给各个层面的群体有表达诉求的平台；吸引外部社会资源，建立改革效果的评价监测机制。尽可能做到改革的每个环节都是以国家核心利益为重、以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为追求的大事业、大境界。

    三是必须始终坚持以解决重大实际问题为中心。无论是35年前的改革，还是当今的全面深化改革，都是在破解影响我们前进发展的重大实际问题中前行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决定，充满着问题意识，体现着如何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智慧。其中包括如何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作用以完善我们的基本经济制度，如何通过构建混合所有制做大做强企业，如何通过财税体制改革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如何通过小城镇建设加快推进城乡一体化，如何通过互联网管理体制改革保持既有序又充满活力的舆论环境，如何建立生态环境体制维护生态文明等。所有这些，直接关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能否健康发展，关系到两个百年目标能否如期完成，更关系到每个中国人的切身命运。从摸着石头过河升华到顶层设计，不是一个理论逻辑推导的过程，而是带着真问题“保鲜”升级的过程。如此一来，从摸着石头过河到顶层设计，就是一个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在不断解决问题中深化的过程。从实践到理论再到新的实践和新的理论，面对重大实际问题的改革没有完成时，只有进行时。

    （作者系新疆石河子大学副校长、北京大学教授；本文系北京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重点课题“当代中国发展理论研究”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