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芬

    我们班的学生都是曹文轩老师的“钢丝”——也就是钢铁铸成的“粉丝”，曹老师的每一本书，我们几乎都作过各种各样的分享。但是，去年，遭遇了《丁丁当当》，却让学生们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新鲜：

    第一，学生们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居然会有一群人叫“傻子”，这让他们真切地懂得，拥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和头脑是父母所赐予的最宝贵的生命礼物。

    第二，孩子们从来都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是傻子的丁丁和当当，还能够走在这样广袤的世界，为了另一个铃铛的呼唤，跌跌撞撞，走走停停，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有时让人发笑，有时让人担忧和恐惧。

    第三，孩子们也从来都不知道，丁丁和当当这样不知终点、决不放弃地走，居然会在某一天、某一刻真正重逢。更奇妙的是，重逢的乐章里还加入了风烛残年的奶奶。

    这实在是一个陌生又奇妙的故事，孩子们都入迷了，体验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生活，这可能就是文学的重要魅力。于是，我们进行了很多次的创意分享。孩子们给丁丁和当当画过行走地图，选过自己印象特别深刻的人作角色名片，还开过作品朗诵会。但是，孩子们还是有很多的好奇、疑惑，迫切希望得到解答。怎么办呢？自己来，我们策划了一期“丁丁当当分享会”。前期，招募了“曹文轩团”，8个孩子应聘，他们自信地认为，自己可以代表曹文轩，解答关于《丁丁当当》的一切问题。其他孩子呢，成立“读者联盟”，负责梳理出最需要“曹老师”现场解答的问题。

    分享会极其热烈，跟大家分享其中特别精彩的两个话题：读者联盟的第一个问题：“曹老师，我们注意到你这7本书是这样：第一本合着写，然后是丁丁一本，当当一本，丁丁一本，当当一本。就像1、2、1、2的踏步走，很有趣。一路上，丁丁和当当碰到了很多的好人，也碰到了很多的坏人，但是，在您的故事里坏人要么变好了，要么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最后，丁丁、当当、奶奶还奇迹般地重逢了。如果这是真实世界里发生的事，结局会这么乐观吗？”

    这好像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曹文轩团”沉默了一下。当我正想救场的时候，一个特别会思考的孩子反问了：“同学，当你读完这个故事，你的心情怎样？”

    那个孩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觉得很高兴，心里暖洋洋的，觉得生活特别美，因为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正因为丁丁、当当这样坚持自己的信念，奇迹终于还是发生了。”那个小“曹文轩”笑了：“你看，你都已经自己回答完了，这就是我希望带给你们的感受。我要让我的故事充满力量，让世界更美丽的一种正能量。”

    四两拨千斤，太精彩了！如此睿智的回答，全场一片掌声。但是，另一个问题难住了我们的“曹文轩团”。一个孩子说：“曹老师，我很好奇，您为什么要让丁丁和当当成为两个傻子呢？又怎么能把傻子写得那么真实呢？是不是每个傻子都像丁丁和当当这样？”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孩子们纷纷讨论起来，有的说，傻子其实就是智力特别弱的人，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正常人都不去关注他。曹老师写丁丁当当，也许是想唤起人们对这个特殊群体的关注。有的说，曹老师是想写两个最自然的、最淳朴的人的故事，用他们的眼睛来看我们的世界，让我们看到很多丑陋。当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行走，我们也会潜移默化地向往那个最自然的、最淳朴的世界。

    这一场讨论当然是没有结果的，或许孩子们说得都对，或许都不全对。但是，这就是最好的阅读。我相信，这样的分享和碰撞已经接近了曹老师创作《丁丁当当》最本真的愿望了，这就是《丁丁当当》的力量，也是阅读的力量。（作者系浙江省临海市哲商小学特级教师）